叶漓收回视线,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告别同行的人,回到家准备关上门的时候,眼睛往旁边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挂上了一个巨大的灯笼。
灯笼几乎占据了叶漓右边视线的所有,内里不停跳动的火焰仿佛燃不尽。像是传奇话本里面人鱼脂做成的长明灯,百年,千年,都燃不尽。
注意力没有多往这方面专注,关门之后继续昨天一样的动作。扣嗓子,掐喉咙,把那些他故意堵塞在喉咙中的食物尽数吐出来,吐完之后又洗了洗脸上嘴边残留的污渍。
看着地上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的块状物,叶漓叹了口气。
晚上的时间格外的长,等了不知多久以后,才重新等到了昨天晚上那个熟悉的声音。
原本坐在床边的叶漓一下子站起来,侧站在门边,透过门缝观看外面的情况。
安静的道路缓慢行驶来一群男人,男人的动作无一例外都是一副痴呆模样。身子向前半弓着,两手垂直无力的挂在前面,宛如行尸走肉。
过了一会儿,人群中间的一个女人才显出来全貌,只不过,没有脸。
她高高扬着下巴,坐在由男人肩膀扛着的车轿上。半裸的身体,透明半纱的布料勉强遮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纤细的两手随意的搭在椅子两边,身体歪斜着,松弛高贵的模样像是宫里的娘娘一般。
男人们一边抗着,一边在嘴里说着什么。女鬼在坐椅上面低低的笑着,即使没有脸部,凭借着她身体的模样,也能分想象得出来众这鬼生前的惊艳之姿。
昨天叶漓听得模糊,还以为这些声音是聊天,但现在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嘴里念着什么咒语。
应该是这女鬼借助这些活人的身体,一直补全某种法术。所以它才一直留在这里,没有一股脑的吸干这些人的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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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漓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呼吸都变得缓慢,尽量保持自己的身体是在它视线的死角。
他们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内,应该是往东边那个破庙去了。
叶漓长呼了一口气,偏着的身体正准备正过来,刚刚观看的破洞突然贴近了一个眼睛,死死的看着叶漓。
被这么一吓险些出声,他往后退了一步,与这眼睛对视。
空气就这样僵持。
“~还~我~命~来~”
这声音一出来,叶漓立马没那么紧张了。叹息了一声,几步跨上前直接打开门说:“芫姑娘,我胆子小。”
门口站着的人果然是芫月,见叶漓这样说,上下打量他,说:“咦,都敢这样观瞧,若你胆子还小,就没人胆子大了。”
叶漓两指呈圈圈形状,在芫月的额头伸么弹了一下,说:“行了行了,都走远了,我们跟上去吧。”
芫月捂着额头,小碎步跟上叶漓的脚步,在他身后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你来去?”
“问什么?没事,走吧。”
叶漓手里拿着一个木棍似的东西,放在手中把玩。芫月眼睛尖,上前夺了过来。借着旁边家家户门口的灯笼光芒,发现那是一根被削成刀模样的木棍,刀刃处甚至都磨过了好几次。
“这是什么?大哥,你不会真的要自裁吧?”
芫月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晃悠着,伸到叶漓面前,说:“不至于吧,你才来两天,压根就不认识这里的人。他们死了就死了呗,人都有一死,我也会死,不过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他们早死,也不过就是命不好,阎王爷早几十年收魂而已。”
叶漓抢回自己的木棍,说:“我的小妹啊,大哥的事情不要过问太多,容易孤寡。”
芫月不屑的撇了撇嘴,却听见叶漓过了一会儿又开口:“祸福相依,生死由天。话虽如此,但若是被第三方导致的死亡,谁都不应该就这样死去。它或许经历过太多苦难,坚信世界上只有苦难。所以更不能让它继续使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承担它所承担的的苦难。”
“有罪恶滔天的,也有一心向善的。人本就是复杂的,凭借自己的经历定义一切,惩罚一切,很自私不是吗?”
叶漓转过头看向芫月,芫月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在他旁边走路都是一副蹦蹦跳跳的,假装没有将叶漓的话听进去。
叶漓无奈的轻笑了两声,抬手摸摸芫月的头发,没有再说话。
况且生死这种事,本就不可能是天道决定的。
人命,由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