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万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里面钻出来的了,他只记得纥干承基以一个扎猛子的动作跳入水池,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忘记了。
人的大脑是会产生自我保护机制的,但再如何自我保护,也无法欺骗自己。
纥干承基看着还在思考人生的权万纪,他记得这小老头是一边游一边吐,都快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了。
当然他和张思政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俩也是一边游一边吐。
别看纥干承基之前英勇就义似的,但真沾了下水道,不比权万纪吐得少,苦胆汁儿都快呕了出来。
好在中午天气并不寒冷,所以三人终于能够下水洗一洗了。
在篝火边上烤着衣服,那股子让人想要自尽的味道没了之后,没来由就感觉肚子里很是饥饿。
“可算是逃出来了。”权万纪说着,就听到肚子里在辘辘地叫着。
“饿了?”纥干承基问道。
“不瞒二位,跑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确实很饥饿。”权万纪说道。
“下水道。”纥干承基言简意赅。
听到“下水道”三个字儿,权万纪白眼一翻,就像是黑蒜姐一样,干哕了一声。
“哕……”
被权万纪这么一传染,张思政和纥干承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就是一哕。
“还饿吗?”纥干承基哕着问。
“不饿了。”权万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一连跑了十多天,三人才看到洛阳城的大门。
在听说纥干承基与张思政带着权万纪回来的时候,李象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请他们三人入内。
他心中也在纳闷,我只是想让你俩搜寻一下齐王李佑谋反的证据,结果你俩把权万纪给我全须全尾地给带回来了?
“下官权万纪,见过郡王!”权万纪十分恭敬地纳头便拜,“郡王救命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别的不谈,就说李象这无心插柳给他命救了,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这个年代,对于救命恩人,那可真是再造之恩。
“嗳,不必多礼。”李象将他扶起来,看了一眼哼哈二将道:“辛苦了。”
“为郡王效死!”二人立刻说道。
二人又将在齐州的事情简要说明一番之后,李象便有了计较。
“事不宜迟,还是先见过圣人再说。”李象没有耽搁,当即便带着他们俩来到仪鸾殿。
老李最近很闲,洛阳宫的房子蛮大的,他最近经常带着儿子女儿一起打口袋。
李象带着人过去的时候,李泰三兄弟正和李世民在殿前传球。
有老爹在,三兄弟都不敢憋坏,球是正正经经地传。
“阿翁。”李象上前说道:“齐州长史权万纪,有要事上奏!”
“哦?”李世民抬头便看到了李象身后的权万纪。
按照朝廷规矩,权万纪是不能够擅离职守的。
而今他出现在洛阳,那么真相只有一個!
权万纪将事情事无巨细地给李世民禀报了一番,却没想到李世民并没有料想中的生气,而是冷笑了两声。
“阴弘智和李佑,这两个鼠辈,也配和朕作对?”
“还有山东士族,真以为朕的刀杀不得士族之人?”
李泰轻轻地捅捅李象,低声说道:“你阿翁是真生气了……”
“是吗?”李象在边上问道。
“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就代表他已经气到了极点。”李治在边上嘀咕道。
李象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肯定深有体会。
“只是这山东士族……”李泰迟疑地说道:“毕竟树大根深,咱们应该怎么办?”
“二叔,时代变了!”李象笑着说道。
“哦?”李承乾和李象对视一眼:“象儿有何看法?”
“现在毕竟不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当时的世家门阀强盛,是因为他们吸纳着流民,兼并土地,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这些人口,又成为了保卫他们的私兵,这些私兵少则几千,多则数万,成为了他们与朝廷共治天下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