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迷度的话当然是肺腑之言,听到各族使者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你这话……话里有话啊!
是不是在敲打俺们呢?
什么叫有些狗吃饱了乱咬,不知道谁是自己真正的主人了?
特么我对天可汗陛下的忠诚,那可是天日可鉴!
像是最忠诚的契丹,倒也没这么想,反而还觉得吐迷度这话说的没错。
其实契丹还真是大唐忠臣,要不是武则天胡搞乱搞,李尽忠也不会造反。
使者们各怀心思地各回各家,向首领报告着在回纥的见闻。
各部不约而同地达成一致,那就是进入薛延陀境内进行抢……伸张正义。
像是人多的部族,比如契丹,他们一般都是单独行动。至于仆骨、同罗这种人稍微少一些的部族,在商议分配方式过后,选择了合兵作战。
仆骨,又名仆固,就是安史之乱时期唐军名将仆固怀恩出身的部族,老精唐了。
唐协军这边在磨刀霍霍,薛延陀所部也在准备袭扰唐军。
薛延陀可汗夷男的两个儿子,拔灼和曳莽突利失二人回到各自所部,兴兵点起兵将各一万五千人。
然而走没多远,就撞见了正在劫掠的吐蕃、仆骨与同罗联军。
看到薛延陀大军前来,此时再润已经来不及了,三族联军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迎战。
好在曳莽突利失的人马不是很多,而且三族出来抢掠的都是精锐部队,虽说是伤亡大了一点,但曳莽突利失的人马损失也不小。
更重要的是,曳莽突利失心疼部下的损伤,眼见着对方是难啃的硬骨头,便下令撤兵离去。
可不能拼命啊,拼了命损失了实力,还怎么和拔灼争斗?
拔灼也遇到了相同的困境,但他比曳莽突利失心眼子要多上不少,只是远远地观看契丹人在抢掠,反正抢的也不是薛延陀本部,没必要上去救。
就这样过去数日,薛延陀开始收缩,双方交战也互有损伤。
但毕竟交战地点发生在薛延陀境内,现在又值冬天,日子都特么要过不下去了。
这次已经轮不到夷男要主张求和了,就连他部下原来那些顽固分子,都开始来找夷男,请求向天可汗陛下赔罪。
看着牙帐内向他请求和天可汗服软的部下,夷男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久违的快感。
入你们娘的,之前老子说和人家求和,你们不同意,这板子打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是吧?
“前些日子,大唐要求我等交出契苾部族,尔等不从。”夷男唉声叹气地说道:“今日契丹、回纥等辈前来骚扰,抢掠尔等部族,这时才想着求和,难道不觉得晚了吗?”
“天可汗陛下的胸怀如天空般广阔,自然不会计较我等的过失……”有人强自给自己挽尊,甚至还寄希望于李世民不追究。
“可汗,就答应了大唐的要求吧!”又有一人站了出来:“现在是冬季,那些附庸唐朝的部族又来我境内抢掠,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大唐可不止要求放还契苾何力,更要求交出契苾部族,尔等之前说这有损我薛延陀部的威信,现在怎么说?”夷男又问道。
“还是交出去吧,这本就是他们背叛大唐在先,我薛延陀又归属大唐治下,本就是应有之义!”众人纷纷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夷男也觉得有点心累。
现在的他可和十多年前刚刚成为草原最大部族的他不同,那时候的他踌躇满志,现在得他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与其说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不如说是被大唐磨平了棱角。
唐军的恐怖,夷男和伱都想了解。
贞观十三年以前,薛延陀还长着记性。从贞观十三年开始,薛延陀便和唐军控制下的突厥部众起了冲突,在贞观十五年挑战中央威权彻底失败后,夷男遣使朝贡不绝,并请求和亲。
从那之后,夷男在大唐面前乖得就像孙子一样,李世民屡次遣使节骂他,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这些部下现在也终于知道了疼,夷男也只能叹气道:“大唐还要求赔偿十万头牛,五万头羊。”
“这可不行!”夷男的部下们纷纷说道。
交出契苾何力和契苾部,是因为他们觉得本身和他们关系也不大,不就是交个人而已,又能有啥损失?
但牛羊不一样,因为他们家里是真的有牛羊。
“好,不交也可以。”夷男扫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说道:“那就等到这些仆从军把你们骚扰到精疲力尽时,唐军一举突击到本汗牙帐,届时要多少牛羊,让唐军自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