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
经此一事,赵初焰虽没有大事,可是身体也有损伤,当晚便发作起来。她胃疼,反反复复,疼得剧烈;还有整个左臂疼到麻木僵硬,屈伸不利,感觉胳臂就像是透了风那样,不断有风钻入肌肤,钻入骨髓。她疼得满头大汗,咬牙硬顶,最后实在扛不住了才使唤侍女去请苏先生。苏先生过来为初焰下针,终减轻了她的痛楚,而初焰也筋疲力尽,昏昏睡去。
翌日,展昭来探,因是冬至假期,他未上值,也未穿官衣,只着蓝色常服长袍,头发高束。
他先去问了苏先生昨晚情况,得知昨夜情形之后才独入客房,探初焰。
初焰还在熟睡,她仰面,脸朝向外,气色并不太好。展昭坐下,动作很轻,生怕吵扰了她。他细看初焰,虽然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可是那般心意半点不虚不假。
赵初焰身虚发噩梦,梦见展昭受伤,一身是血。她从噩梦中惊醒,叫了一声“展昭”,抓着床单坐起身来,惊魂未定,一身冷汗。
“我在这。”展昭见她叫自己,便答应道。
赵初焰只觉一声霹雳响,扭过头脸来,看到展昭此刻就坐在她床边,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赵初焰左眼眼皮跳动,她很不自在,摸着额头,叫他一声:“展……展大人!”
展昭笑笑,说:“你还是对我直呼姓名比较好,刚才不是已经叫我展昭了吗?”
他有意挑逗,不过也注意分寸,赵初焰不知他心意,立时面颊滚烫,解释说道:“我刚才那是做梦,所以才叫你。”
“梦中那许才是你真心真言。”展昭说道。
“这个……这个……,”赵初焰不自然,也答对不上话来,着急半天终于想到怎么答复,她说:“我们就不要计较怎么称呼了,你穿官服我就叫你展大人,你不穿官服我便叫你展大侠,这样我心里自在些。”
“随你吧。”展昭也很随意,不与她强求。
赵初焰长出一口气。
展昭笑,看着她的左胳膊,问她:“胳膊好些了吗?”
“呃,好多了吧,苏先生妙手,几针下来倒可以减轻了痛楚。呃……”赵初焰看着展昭,有些话她不知道要怎么问才合适。
“有话直说。”展昭说道。
“展大人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睡得太熟,我都不知道。”展昭现在穿常服,她却还是叫他展大人。她不知道展昭是多会到的,她真害怕他是在这里守了半个夜晚,不过也分外期待。
“我也是刚过来,没想到倒遇着你发噩梦。”展昭说道。
“真是巧了。”初焰赔着笑脸说道。突然想起来翠翠,便立时问他:“展大人,翠翠可好?还有那个救她的年轻人,他可好?”
“都好。只是翠翠还需要好好养几天。”展昭说道。
“那她便好好养着吧,年纪还小可别落下什么病根。”赵初焰说道。
“你别光说别人,那你自己呢,可要好好养着?”展昭问她。
“我都听苏先生的,他叫我静养我就静养,他叫我活动我就活动。我这人胆小惜命,可不敢不听救命大夫的话。”赵初焰说道。
‘你这么肯听话,看来昨晚是真疼得厉害了。’展昭说道。
赵初焰也不骗他,不瞒他,点点头,答道:“是了,直到现在这条胳膊都还僵硬着,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幸好苏先生妙手神针给我止住疼痛,否则我真要昏过去了。”
“对了,大人,这边可有麻醉药?就是麻药?”初焰问道。
“有啊,不过江湖中人可不是这么个叫法,而是叫迷药,你不是也受过一回吗?”展昭提到他们在去湖州时候的经历。
“哦,我记得了。其实这东西也是好东西,但是因为其效用实在特殊,所以也算是个坏东西,就看是谁用,怎么用了。若是用在医术救人上,替人解去病痛折磨那便是好东西,否则要忍着那痛楚,实在是太伤元气。”赵初焰说道。
“这话说得有理。江湖上有些个有名气的大夫也善于用药缓解人痛楚,但是此中讲究也多,用法用量都要准确计算,过程复杂,也不是哪个大夫都可以掌握应用。江湖中人受到个剑伤,刀伤,多半也是忍着。”展昭说道。
“那多可怜。”初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