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宿弦呢?”
柳长归的目光顿了一下,移到华渊系着草编手环的腕子上。
华渊跟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气得笑出了声。
“你都记得?柳长归,自你下山以来那么多人,你就单单忘了我?”
柳长归没吭声,但一直拿着剑的手却脱力了似的,又要垂下去。
但垂下的手腕又被华渊托住了。
有时候华渊会想,其实柳长归忘了也好。
他握着柳长归的腕子,让他将黯星剑举好了,对准自己的心口,一点点地埋进去。
柳长归的爱恨都太淡,他总要找点别的来让柳长归记住他。
剑身如一尾蛇,没有丝毫阻碍地滑进华渊的身体里,他笑着往前走,仿佛感受不到剑尖戳开皮肉,又捅进心口的痛楚。
一步,两步。
他离柳长归越来越近,扣着柳长归的手也越来越紧。
华渊始终笑着,只是笑意越来越癫狂,叫人害怕。
修士比任何人都要更注意因果,每一个修士都知道,华渊也知道。
他要让柳长归背上他的因,吃下他的果,只要余生中他的记忆能回来,华渊就会让他永永远远都记得这一幕,记得他如何逼人疯魔,又如何长剑直指,要在人心口处剜下一刀。
他要让柳长归愧疚,要让他懊悔,他华渊求不得的事,柳长归这辈子也永远别想求得。
被血液染得温热的剑柄硬挺挺地杵在华渊的胸口处,他低头一望,哎呀一声。
原来已经走到底了。
华渊有些难过,他和柳长归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再回到以前去过平淡日子了。
血液烫热,流出来转瞬就变得冰冷。
他身上淅淅沥沥坠满了血,柳长归身上却仍然洁净如月,华渊看不顺眼,就贴着柳长归的肩往上一靠。
将乱七八糟的血液分他一半,也将满腹的苦痛哀戚分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