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几乎是彻夜未眠，那幅画，和苏若瑶之前的所有点滴，都在脑海中重现，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决定离开之前，把话说清楚。

本来一夜未睡，脑子应该是昏昏沉沉的，可徐奕哲内心一片清明，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并不想抱憾终身，可也不会强求。

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总要当面做个了断。

站在病房外，徐奕哲看到苏若瑶斜靠在床上，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异常肥大。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怎么可以这么瘦呢！

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没有想象中的萎靡，很平静地靠在那里，脸上是浅淡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慕景琛就在身边吧。

徐奕哲眼角的余光看到他靠在小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意思黯然一闪而过，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徐奕哲律师，在法庭上，面对严厉的法官，十恶不赦的罪犯，他都没有这样的紧张感。

苏若瑶看到徐奕哲抱着一束花，另一只手拿着水果篮。

手臂撑着身体就要起来，徐奕哲快走两步阻止她起身，将花和果篮放在一边。宋涵双上前把床升起来了一点，方便两人说话。

帮徐奕哲倒了一杯茶水，做完这一切，她悄悄退了出去。

“徐师兄，谢谢你来看我。”苏若瑶指着病床旁边的椅子，声音依旧沙哑，“坐下说吧。”

看着她秀雅绝俗，眉宇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只是靠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看到你现在安好，我离开也就放心了，今天下午的飞机，要飞法国了。”徐奕哲忽然就笑了，整个人眉目温润，气韵高洁，细长的眼眸中也因为笑变得黑亮。

苏若瑶移开眼，不再看他，她知道，徐奕哲是来告别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着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足足盯着我看了一分钟。我当时在想，如果你还继续盯着，我可能就要逃跑了。”

苏若瑶也想到了当初的行为，现在想来属实有些孟浪。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我只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可以用‘温润如玉，谦谦公子’，来做形容词的男生，看到你的相貌，让我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徐奕哲看到苏若瑶的眼中藏着让人看不清楚的情愫。

“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可即便是这样，你的心里仍然没有我的位置。初见你时，你那么安静，没有像别的女孩，故意搭讪，已经引起我的注意。第一次见眼镜下的你，是慕景琛来找你，你在他面前的样子，让我从此一眼万年。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从此那个散落头发的女孩，就在我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再也无人可以将她从我心底抹去。”

徐奕哲看着窗外的烈阳，那么刺眼，眼睛都被刺痛了，痛到眼泪止不住得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