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英这两天身边不能缺了人,乔木请了两天假,把夏逢知的滑雪邀请也拒绝了,气得他在那头跳脚。
晚上,乔木就睡在刘红英脚边,和她一起挤那张小床。
刘红英把他叫过来,搂了搂他,“还没打算走呢。要是没事的话,说不定还能再陪你很长时间。”
“嗯。”乔木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很长时间是有多长呢?乔木不知道,他已经错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如果要是能被养在刘红英身边,就可以每天都回来,吃她煮的嫩玉米,糊的南瓜饼。可以每天坐着她的三轮车,在杨树之下的公路穿行,还可以有很多时间去水边捉萤火虫,用大扫帚拍蜻蜓,在葡萄架下乘凉。
可没有那种如果。
人也不能什么都要。
而且很多事,从来不是让他选择的。
乔木已经做好了让刘红英提前回老家的准备,但却从来没有预想到是在她生病的时候。
乔木很少见到她生病,连发烧都很少有过,几乎不打点滴。
在他的记忆里,刘红英还是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夏天顶着块旧毛巾,穿着素白碎花的旧褂子,踩着手工布鞋抱着个大西瓜从那棵大梧桐树下面走过来。
脸小小的,布满皱纹,却笑着,让他过去切瓜吃。
他还想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远超刘红英可以给的时限,可今时今日,乔木躺在刘红英床上,不难发现入春后还穿着棉衣的刘红英,其实已经瘦到皮包骨头了,完全占用不了多少空间。她虽然一直瘦,但从来没有这么瘦过。
这一夜,乔木彻夜未眠,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样,杞人忧天地隔一会就要去碰一碰刘红英的身体。
即使医生说没有大碍,他也不能完全放心,他怕极了。好在补血安神的口服液一天三顿地吃下去,刘红英没有再出现昏倒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