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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安慰的优菲却不以为然地摇头:“说不准哦,其实啊,我更希望她可以活泼一点,调皮一点,毕竟,扶养一个太过懂事的孩子,那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吗?”
她的笑容突然定格,哲伯莱勒没来由地心头发慌,就想要出声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似乎动不了了。
只是刹那,他猛然自黑暗中惊醒,再次睁开眼,周围却是熟悉的帐篷场景,一瞬间,巨大的失落从他的胸口涌现,黑暗环绕着他,如潮水,剥夺了他的呼吸。
哲伯莱勒只感觉胸口发闷,无论如何用力呼吸都驱散不了心头的压抑,有的人已经死了,却活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而他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如同行尸走肉,要不是还要抚养女儿长大,他或许早已随对方而去了。
“做噩梦了?”帐篷外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哲伯莱勒沉默几秒,然后出声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要不休息一会儿,我来守夜吧。”
“无妨,我就在这边待着挺好的,只是你的呼吸声太重,所以才注意到了而已。”萨菲尔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但哲伯莱勒还是低头说了一句抱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一梦难求,最近优菲却总是出现在他的梦中,虽然每次醒来都会感觉窒息般的痛苦,可他依旧希望能够梦到对方。
因为,只有在梦中,那个人才是鲜活的,还能带着明媚的笑与他说话,还能与他畅谈未来。
“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会梦到婕德的母亲,或许,是因为我就快要去见她了吧,说实话,我还挺期待的,只是放不下婕德。”哲伯莱勒躺在帐篷中,隔着帷幕与萨菲尔交谈,也算是为对方排解独自守夜的寂寞。
萨菲尔的声音隔了几秒才传来:“我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了,也亲身经历过,在我看来啊,死者一死了之了,活下去的那个才需要更大的勇气,会经受更多的折磨。”
“我自认为足够坚强,却始终放不下,要不是有婕德在,我可能早就一死了之,不再苟活了。”哲伯莱勒自嘲一笑,这么些年,他是第一次与人袒露心扉,而这个对象却是他一直提防的愚人众执行官。
萨菲尔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责任使人负重前行,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是他开始考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吧。
死而无憾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直到死,都堪不破这‘红尘’。这一点,人与神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被过去困其一生的可怜人啊…
呵…这个提瓦特,真是充满了遗憾,可就是这样不完美的世界,却让无数人,即便穷尽一生都要守护它,当然,也包括我。”
哲伯莱勒与萨菲尔聊了很多,夜深了,寂静的沙漠没有蛙叫与蝉鸣,哲伯莱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知道那个愚人众执行官的少女一直与他交谈着。
少女的声音如涓涓清泉,缓缓流淌着,抚慰了他残破不堪的心灵,让他觉得,其实他的生活并没有特别糟糕,他还有大把的时间,还有可爱的女儿。
他不能颓废下去,要振作起来,亡妻的逝去不能成为他人生的终点站,那最多是他的人生转折点,未来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去做呢。
“谢谢你,愚人众的执行官,和你聊天很开心,我明白了很多。”哲伯莱勒发自内心地说道。
萨菲尔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地传了回来:“嗯,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朝阳升起,明亮的阳光照射下来,给度过冰寒一夜的沙漠带来了一丝温热。
温暖与清凉在沙漠总是短暂而珍贵的,因为这个地方大部分时间都充斥着酷热与寒冷。
随着朝阳升起,熟睡了一晚上的人们也逐渐醒来,第一个跑出帐篷的是婕德。
她看到昨晚的篝火早已熄灭,而枯坐在篝火旁的少女,身上早已落了一层寒霜,看上去有些凄凉,猩红色的眸子里一片虚无,一片死寂,没有一丝波动。
很明显,萨菲尔坐在这里一整夜未曾动弹。
暗杀领域持续开启着,不断为她带来周边的情报,同时也保障了休息之人的安全。
婕德三步并两步跑到萨菲尔身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银发,冰凉的触感入手,薄霜很快在她的掌心化开,变作一层细密的水滴。
“夏普…你就这么坐了一夜,不要紧吗?”婕德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这样突然有点心疼。
萨菲尔摇摇头,缓缓站起身,体内的关节经过一夜的枯坐有点僵硬,她舒展了一下身体,各处关节都发出脆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重新启动的老旧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