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碧绿色的长枪重重杵在地上,少年仙人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漆黑色的身影。
“浮…咳!”他张口想要说话,却咳出一口血,眼看着对面的攻击再次到来,魈奋力横枪格挡,被击中的一瞬间,巨力裹挟着他,向着后方飞去。
四臂黑影得势不饶人,带着漫天雷光奔袭而来,紫色的雷光照亮了漆黑的洞窟,在魈的眼瞳中勾勒出一抹错愕与惊恐。
“咚!!!”肉体碰撞的沉闷声音响起,随后是身体与岩壁碰撞的声音,很快,洞窟之中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了落寞的咳嗽声。
“如果帝君知道座下第一夜叉变成这副样子,又会作何感想…”和璞鸢的枪尖前后洞穿了漆黑的身影,在其身后微微颤动,魈半跪在地上,看着对方徐徐消散,“幻像么…还是…业障呢?
不…都不是,这是…咳咳…为什么会这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业障侵蚀了,自从遇到了萨菲尔,对方时不时就会替他净化一下体内的业障,这让他这段时间也和别人一样,可以拥有一夜好眠。
如今,来到这暗无天日的洞窟之中,魈再一次感受到了纠缠了自己千百年的业障,可这一次,却不是化作他的模样,而是化作了四条手臂的魁梧身形。
这个身形他无比熟悉,正是他这次前来探寻的目标:腾蛇太元帅浮舍。
随着战斗的结束,疲惫感夹杂着体内的阵痛袭来,痛得他额角冒汗,只能扶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休息。
他不能睡,因为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不知道一旦睡去会发生什么。
“魈!”…“魈!”…
远处传来呼唤的声音,强撑着身体的魈立刻辨认出来,这是荧的声音。
“在呼唤我…可恶,身体…动不了…”魈只是试着站起身来就被剧痛压弯了双腿,不得不颓废地坐在地上,“抱歉…这一次,我可能要失约了。”
声音渐渐远去…魈的眸中闪过愧色,明明答应了会第一时间赶去支援的,可他却做不到了。
头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再次凝聚出了一个魁梧的影子,魈拿着和璞鸢的手都在颤抖,他受伤了,可是噩梦般的业障还是如影随形,时不时就会出现,对他发起进攻。
眼瞅着如浮舍一般造型的黑色人影逼近,魈深吸一口气,默默拿出来一个面具:“夜叉…当为此世而战,魈,不能愧对夜叉之名。
即便身死道消…亦要奋战到底,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
靖妖傩舞!”
妖异的风在面具敷面的一刹那,自他的脚底升起,原本清澈的风元素陡然染上了一抹墨绿,连带着他的面具都变得狰狞了不少。
漆黑色的气息化作锁链在魈的身后具象化,这是磨损与业障的表现,是魈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的折磨。
“浮舍…这,不该是你的结局,变成斩向挚友的一把刀,对你而言,是多么讽刺。”靖妖傩舞开启,魈的身体再一次到达极限,他无视了肌肉崩开溅射出的血,如离弦的箭冲向了漆黑的人影。
“如果于战场中死去便是夜叉的归宿,不知我这结局,是否无愧夜叉之名。”
魈带着忘我的情绪开始与这里不断浮现出的各种业障战斗,他已经不记得那宛如浮舍的身影被自己斩杀了多少次,可他不能停,因为他发现了,只要自己斩杀了这样的黑影,自己体内的业障就会加剧。
所以他不能停,因为他不敢让荧他们几人接触这样的业障。
他必须不断厮杀,把所有的黑影全部吸引到自己身边,否则,荧他们会很危险。
生死搏杀的瞬间,魈回想起了在来到此地之前和帝君说过的话。
“此程或有风险,但你执意要去…”
“镇守此地百余年,从不擅离,唯有无名夜叉一事,恳请帝君准行。”
帝君的回答魈记得很清楚:“死守层岩巨渊的无名夜叉,已经可以肯定就是浮舍,既已确定,还要为了一个亲自确认就把自己置于险境吗?”
“并非怀疑那位大人的说辞,只是…魈放不下。”
“…”
魈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隐约可以听到业障歇斯底里的怒吼:“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吧!!!”
他还不能死,至少,在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之前,还不能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