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要到村口了,老远的,子君就看到公公插着袖子,在村头的大石头上翘望,估摸这几天该回来了,霍老三每天都站岗似的早早来到这里。
初春的风依然很硬,嗖嗖地刮着,霍老三不断地畏缩着身子,看见汽车来,抖地精神了,急忙跑上来。
子君看着在寒风中的公公,不由得难受起来,怎么开口对公公说呢!看了看霍老三的希望——家傲,正在直直地盯着前方,他不知道车门外的阿爹是多么期望儿子喊一声爹,哪怕转过头看一眼也可以呀!车子停在霍老三旁边,家树摇下车窗,对着冻得发抖的三叔说:“叔,上车,”
“啥样?行吗?”霍老三期盼地看着家树,“叔,回家再说吧!”
“好好,回家说。”车子一溜烟向前驶去。
车子刚停下,霍老三拽住家树就往后院走,家树此时可是他的主心骨。
“家树,好好跟叔说说,你哥的病怎么说。”
“叔,不大好,哥是受伤所致,耽误了治疗时间,现在只有奇迹了。”家树不愿隐瞒,只能如实地向霍老三汇报。
“不会的,你看,这回你哥还冲我笑呢?不会的。”
霍老三不相信地说着,脚下明显地踉跄起来,听着家树的汇报,慢慢地,霍老三瘫在了地上,摇着头,不住地说:“不能啊!天杀的,是哪个狠心的人啊!不行,我找他们学校去,好端端的孩子,上学后就变成这样,不会这样一直下去的……”
“找什么啊!你不说是在校外吗?那时不报案,这会儿上哪找去?当时干什么了。”家树跟着也抱怨了一句。
“都怨该死的婆娘啊!那时舍不得花钱,不让去大医院,说找仙家拾掇,这回好了吧!哎呀!”
当希望一旦落空,人的意志也就垮了,家树明显地感觉三叔浑身像散了架子,眼神空洞洞的,嘴里不断地嘟囔着,“完了,怎么向祖宗交代啊!”
轻轻地扶起瘫在地上的三叔,家树却想到了那个女人,她怎么办?但他怎么敢向老人开口,此时,他实在不忍心再打击这个亲人了。
屋里的婆娘看见儿子回来,高兴地摸这摸那,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第一次离家这些天,真是想死了。
过了一会儿,高兴地说:“媳妇,这回是不是就能治好了,我看家傲看我了。”
“妈,家傲治不好了,”子君说着要哭泣起来。
“不会的,你瞎说,你爹说了,上海的专家一定能治好家傲的。”婆娘狠狠地瞪着媳妇说。
“是的,三婶,家傲哥的病错过了治疗时间,晚了。”家树也赶来说了一句。
“放屁,我不相信,你俩没安好心,说我儿子治不好,天杀的,我儿子一定是受了很大委屈啊……”婆娘竟无端地撒起泼来,最后竟敞开嘴巴嚎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