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也不犹豫,便将自己之事,一五一十细细说与张元敬听。
此女名唤张萱,乃是蒙山镇的百年世家张氏家族嫡系族人。
张家一贯以武术传家。蒙山镇另有一个武术世家,为邹氏家族。
两家均以渔业为生,乃是竞争对手。不过,毕竟都是镇中望族,相互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竞争归竞争、龃龉归龃龉,都是藏在台下的,倒不曾有撕破脸皮之事,双方在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大约二十年前,邹氏不知从何处听说彤云宫仙长爱食赤溪河中的赤鳍火纹鱼,便捕捞了不少,献与彤云宫一位长老,讨得此人欢心,遂把邹氏嫡子邹标虢收为外门弟子。
邹氏一门,由此显赫,气焰逐渐高涨,在蒙山镇遂成一霸,对张氏也肆意打压。张氏慑于彤云宫的仙威,只得忍气吞声,苦心经营,勉强维持生计。
谁料一年前,邹标虢竟称要纳张萱为妾,使邹张两族结成秦晋之好。此招阴毒,显然是要吃人不吐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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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当然反对,张萱之父和两个叔叔也都极力反对。因张萱之父乃是张氏当代主事之人,两家联姻之事自是不成。
邹氏则认为张氏此举,扫了其家颜面,提出按照武林规矩,进行比武决斗。
张氏虽惧怕彤云宫,但对于与邹氏比武,却是信心十足。
张萱之父亲自出马,连胜邹氏数人。后邹标虢之父出手,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突然用手一甩,便有一道蓝光射出,将张萱之父击倒,张萱之父尚未来得及开口认输,对方迅速出招,将之杀害。
张萱两个叔叔手足情深,皆上场比试,也被那妖法打倒,死于非命。三条人命的牺牲,使得双方结下血仇。
然而,邹氏得势不饶人,放出狠话,若张萱不嫁邹标虢为妾,则要与张氏比斗到底,直至张氏灭族。
张氏其他族人心生畏惧,为求活命,便施压张萱,让其为家族考虑、为自己的幼弟幼妹考虑,屈从邹氏。
张萱既不愿嫁与杀父仇人,又不愿家族受到牵累,尤其不愿七个幼弟幼妹因此被害,心中无比矛盾,自觉人生悲苦、前路断绝,这才浑浑噩噩走到赤溪河边,生出投河自尽、一了百了之心。
张元敬心中喟然,这虽是张萱一面之词,但从中也能推知,此事必是修仙者插手,方才让一个百年传承的武术世家束手无策。否则,即使这张氏家族实力不足,总有一些关系可以动用,几方势力一出面,此事怎么也可调停,大不了在产业上吃点亏,而不至于困窘至此。
他沉吟片刻,心中并不愿随便接过这个因果,便问道:“那么,此事你想如何解决呢?死肯定不能解决问题,邹氏肯定不会因为你一死,就会放过张家。”
张萱原本心如死灰,只求一死,遇到张元敬后,因认定他乃非凡之人,便将之当成救命稻草,不管不顾,跪地求助。
此时一番述说,情绪却是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她这件事,最大的症结,并非什么邹氏或邹标虢,而是彤云宫。若要眼前这道人相救自己,便是要他与彤云宫对敌。
他且不说能不能、敢不敢与彤云宫作对,即使有此实力有此气魄,也只能一时出手,难不成还能一直护佑自己,护佑张家?如此一想,她便明白张元敬问话之意,当下竟不知如何作答,苦着一张俏脸,就愣在了当场。
张元敬也不催促,而是凝视河上烟波,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张萱左右为难,踌躇良久,方才以虚弱但坚定的声音说道:“虽然,虽然……无论如何,小女子就是不愿嫁那人为妾!”
“这好办,我可以带你离开此地,去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张元敬接口说道。
“可我放心不下七个幼弟幼妹!”张萱急道。
“这也好办,我可以把他们七个也带上,与你一并离开。”
“可是,可是我们这一走,只怕蒙山张氏便要被灭族了。”张萱悲声哭泣,虽是忍不住将这话说出,但她也知道这个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