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初晓,白光乍现,柳叶拂窗,鸟声啼叫。空气中萦绕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姑娘的说话声从敞开的窗户中流进。
下一刻,门从屋内被推开,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穿着青黄衣裳的小姑娘将脚支棱挂在石凳上,双腿蹬地笔直,双颊明晃流着笑。她的笑颜极好看,眉眼弯弯的、黑发亦垂落在肩旁,衬得皮肤雪白,红痕鲜艳。
她微侧过头,见邬焱站在门口,立马抬手朝他招了招,声音跟黄鹂鸟似地唤他:“邬焱,快过来用早膳。”
邬焱没动,仍是在门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双眼麻木地盯着苍舒的身影。再然后,他走上前,坐在她的身边,笔直又板正。
苍舒见此,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会儿,将荷包拿在手上,起身塞到了他的怀里。
二人什么都没说,却又默契地知晓是为何事。
好一会儿,邬焱突然问她,声音哑得不像话:“苍舒,昨天晚上是你吗?”
苍舒知道他问得是什么事,但也没想过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哑然,片刻又一脸正色地说:“干嘛这么在意这个。”
邬焱盯着她,没回答这句话,而是又换了另一个问题:“你的额头上怎么多了红痕?是昨天晚上…我不在时…被人欺负了吗?”
他现在就像是一朵掐水的芙蓉,半点‘苦难’都能勾起他心中的悲哀。苍舒许久未言,只是反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痕迹,撇着嘴思考该如何回答,良久,咧嘴笑了笑。
“我其实没事。”
邬焱道:“可昨天没有。”
“画的。”
“骗人。”
邬焱吸了吸鼻子,低下脑袋,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你们都喜欢瞒着我,自以为是为我好,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告诉我就有这么难吗?我是会闹吗?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真是为我好吗?”
“阿娘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我就这么让你们不放心吗?干什么都瞒着我?!都要抛弃我呢?”
他喃喃地重复,整个人像陷入了可怕的梦魇,周身环绕着一股黑气,细细感应之下,连灵力都开始暴动。
糟糕,是心魔出现的征兆,这特么是自寻死路啊。
苍舒急得半死,连忙皱着眉摁住他手,在输入灵力的同时,又气不过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这熊孩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