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鸢咬了一口自己削过皮的苹果,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以后,才抬眸反问道:
“不削皮就不能吃了吗?”
这超出裴缙认知范围的话,让他皱了下眉,“不削……怎么吃?”
不是裴缙拿乔托大,而是裴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
别说穿的用的,就单说“吃”这一点,凡是能呈到他面前的,无一不是精加工用心摆盘后端上来的。
说他上小学之前都没见过带皮的水果,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对他来说,没削皮的苹果,跟带皮的西瓜有什么区别?
裴缙大少爷脾气上来,即便腹中再饿,那讲究劲儿可是一点儿都不能差,拿着苹果转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从哪下口。
又抬头看看柏鸢,对方骨子里透着的教养,让她吃苹果时的一举一动都优雅自如,赏心悦目。
配合着果肉的清香,裴缙看着柏鸢拿着果肉的葱白指尖,不自觉就出了神,喉咙跟着一阵发紧,上下蠕动了一下,目光也变得有些灼热。
柏鸢几口吃完,把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指尖发力,让水果刀在手中灵巧地转了一下,刀尖指向自己,刀把冲着裴缙。
“想吃自己削。”
裴缙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柏鸢白皙纤细的指尖,见状先是怔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我不会……”
柏鸢闻言,眉眼微弯,带着浅笑看向裴缙。
“想我帮你?”
裴缙被她面上带着的笑意晃了一下,又感到一阵晕眩,只觉得脑震荡真是害人不轻,却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把手里的苹果递了过去。
然而,柏鸢并未接过,只是依旧维持着不变的笑意,手中的水果刀则像鼓锤一样,在五指间灵活地旋转。
柏鸢一贯懂得怎样洞察人心。
在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凭借各种不着痕迹的试探,以便在第一时间拿捏住对方的软肋。
柏鸢有过跟十五岁大小伙子一块儿生活过的经历。
当然能看出裴缙是真饿,低血糖是真的难受。
也同样知道裴缙身上端着的劲儿,是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
就跟她自己的洁癖似的,一时半会儿都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