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鼓荡如火炉，在身体皮膜下乱窜，游荡在四肢百骸。一种刺痛感席卷全身，狂暴而又迅猛。
但，几乎在同时。似乎有一层层无形液体，从身体内部渗透出来，穿过骨骼肌肉，慢慢分泌在皮肤上，覆盖到全身各处。液体一遇空气就变坚硬。
白枭此刻保持着稳固架子，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困在了一个人形雕像的硬壳里，外表好似金铁。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一层壳子变得越来越厚。
直到某一个时刻。
咔！
木桶中那一具黑色的雕像浑身一抖，所有药壳当场碎裂，簌簌落下，掉进了药水里。紧接着，一副强悍身躯暴露在空气中，透着一股阳刚和野性。
红黑两色，覆盖其上。红色的，是皮肤底下一根根暴起的血管，里面是沸腾激荡的鲜血。而黑色的，是一条条粗壮的筋络。乍一眼望去，白枭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身躯笼罩着一张黑红的大网。
就连拳头和脸部，都有这种诡异纹路。
唰！
他睁开双眼，咻一声，两道气流被猛然吞入腹中。白枭胸膛高高鼓起，肋骨好似一把大伞撑开。
全身肌肉蠕动，就像是钢铁浇铸的一般。
哗啦啦，白枭从药水中站了起来。
身体稍微动弹，便传出一阵清脆的骨节声响。
他伸出手，五指缓缓并拢。
一种厚重，坚硬，强悍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这样的力量……”
嘭！
白枭朝着自己的胸膛打了一拳，凶猛爆发。
啪！
上半身微微一震，皮肤表面的水珠荡开。
在肩膀上化作了一蓬白色水雾。
“几乎没有感觉。”
“抗击打和缓冲效果变得更夸张了……”
他低下头，用指甲划过皮肤，连白痕都没有。
“而且，对于锐器的穿刺防护，似乎出现了质的改变。也不知道现在的我，能不能挡住子弹？”
白枭从木桶中走出，换上衣服。
他没有先着急出去，而是研究了一下达到极限的凶鸟格斗术。首先是白鸟呼吸法，白枭闭上眼。
“呼哧……呼哧……呼哧……”
强壮胸膛有规律的起伏，鼻翼两侧气流灌入。
他心神一定，瞬间进入到共鸣状态。
下一秒，有力的呼吸声竟然变成了雷鸣！
“轰隆隆……轰隆隆……”
白枭每一次呼吸，他整个上半身都在震动，肩膀颤晃，那赫然是因为共鸣效果太强悍太狂暴了。
一阵阵低沉闷响的雷声从白枭肺部荡开，渐渐扩散到整个密室。仿佛是阴雨天，即将下一场倾盆暴雨的前奏。厚重浓密乌云之中，雷声滚滚而来。
“这是，雷鸣！”
无鸣、蛇鸣、鸟鸣，最后则是雷鸣！
白枭睁开双眼，鼻腔呼吸之时，似乎都有一股雷火的燥热感：“好狂暴的效果，好野蛮的淬炼。”
“如果是个普通人施展雷鸣，恐怕几分钟五脏六腑就会被震伤，导致内脏出血。也就是我经过多次提升，内脏已经坚韧异常，才能扛住这种淬炼…”
他掌握了极限的凶鸟格斗术。
就相当于掌握了完美到极限的根基！
“还有黑鸟锻炼架子……”
白枭立刻施展，四肢挥舞时举重若轻，即使是各种高难度动作也是游刃有余，透着一股宗师风范的圆融感。心念一动，手臂就能摆到最标准姿势。
他能感觉到，做出一个黑鸟锻炼架子时，相对应的那块肌肉群微微蠕动，一股生机在其中酝酿。
“不错……”
白枭满意的收回动作，最后还是看了眼双臂。
是正常皮肤的古铜色。
拳头握起，力量汹涌，肌肉隆动。
古铜色渐渐变成了大理石一样的岩白色。
紧接着，岩白又变成了带着金属感的铁白色！
“人皮，韧皮，硬皮……”
“而现在的皮膜，也许可以被称之为铁皮？”
虽然听起来有点土，但是相当简单粗暴。
像铁一样的皮肤，能让人瞬间联想到坚硬。
五分钟后，仓库的一处空旷大厅里。
两道身影正在辗转腾挪，不断的碰撞交战。
一个瘦弱一些的黑影主攻，强壮的主防。
砰砰砰砰砰！
陈辽双手划过残影，从各个角度刁钻的拍打在白枭身躯上，肩膀，胸膛，脖颈，肚脐，腰侧。一连串的沉闷声响连在一起，仿佛一阵阵鞭炮轰鸣。
然而，白枭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躯，依旧如同铁塔一般立在原地。双脚扎根，仅上半身肩膀微晃。
他整个人以拳击姿势，双臂挡在头颅前，身形微弓，仿佛一块顽石默默承受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唰，陈辽突然收手，目光惊奇的看着白枭。
“好硬的皮膜！”
“白枭，要不要试一试破开人体极限的力量？”
白枭猛然抬头，整个人瞬间摆出了一个异常稳固的防御架势，双肩肌肉隆起，皮肤泛过铁白色。
“来！”
“好！”
陈辽脚步猛然一踩，竟然使得地面一震。
“吞魔！”
咚！！！
他消瘦身体中，竟然传出了一道巨大的心脏跳动。那实际上是一瞬间大量心跳重迭在一起，爆发出来的声响。这道声响，竟让白枭全身一阵发麻。
咻！咚！
陈辽脚步原地一踏，前冲，一拳！
嘭！
白枭双眼一凝，只觉得一股澎湃力量爆发，好似洪流呼啸。他双臂和胸膛一疼，脚步噔噔后退。
一连退出五步，白枭才止住身形。
他皱着眉头，低头解开衣服一看，胸膛位置是一个红色拳印。但好在，依旧没有打裂白枭皮膜。
“你这乌龟壳真够硬的……”
远处，陈辽缓步走了过来，他此刻状态和平时完全不同。一道道黑色纹路，从衣领下面蔓延攀爬上来，像是青筋一样伸向脸庞。双眼瞳孔，一片漆黑，就像是两颗纯粹的黑曜石，静静注视着白枭。
“师叔，这是？”
白枭开口问道。
“吞魔，突破人体极限的其中一种特殊状态。”
陈辽看了一眼白枭，知道他好奇，所以详细的开始介绍：“突破人体极限，有两种方式，它们叫做吞魔和降神。凶鸟拳谱的拳术动作，第十个叫做心脏导引术，第十一个叫做大脑操纵术。这两者结合起来，就是你解除人体限制，突破极限的方法…”
“心脏是魔，代表肉体，代表兽性。以心脏导引术为主，大脑操纵术为辅，便是吞魔！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你的身体力量大幅度增强，夸张出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吞魔状态退了出来。
脸庞和脖颈上攀爬的黑线，又缩回到心脏。
“大脑是神，代表意志，代表理性。以大脑操纵术为主，心脏导引术为辅，便是降神！能够在瞬间改变大脑运转频率，出手速度和机会捕捉能力大幅度提升。可以在零点几秒内进行察觉破绽，分析敌我状态，判断出力角度，并瞬间出手完成攻击…”
陈辽猛然吸气，整个瞳孔变成纯白颜色。表情不再像吞魔状态那样狰狞，而是透着一股面无表情的冰冷平静。他眼睛两侧，有羽毛般的血丝蔓延。
演示结束，他退回到正常状态。
“突破人体极限者，擅长的特殊状态不同……”
“如果伱力大无穷，防御惊人，那自然是吞魔最好。如果你身形灵敏，以快制敌，那就是降神…”
陈辽看了眼白枭，又看了一眼他胸膛的拳印。
那个红色印记正在渐渐消散。
“我本来已经想为你准备化瘀的药水了。”
“老实说，你和药膏药浴法的契合程度，超乎我的想象。那已经不是契合了，而是产生了化学反应。我在吞魔状态下一拳，你竟然能凭借一身强悍皮膜挡下。虽然有些狼狈，但扛住了就是扛住了…”
陈辽继续说道：“白枭，你在硬功上面的天赋相当夸张。也许，你可以在突破人体极限，成为凶鸟流正式弟子后，辅修一门硬功！应该会很不错…”
“我帮你留意一下吧。”
“提前找一找有没有适合的……”
白枭连忙道谢：“谢师叔！”
五分钟过去，他离开仓库，前往基地的食堂。
开始补充加点过后，身体的空虚和饥饿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强悍的原因，这次突破凶鸟格斗术，并没有给白枭带来夸张的负面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