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脚步一顿,身形震颤,仰头望天,眼眶瞬间湿润。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即使几十年没有再听到,他也不会忘记。
即使他特意遮掩了声音,刻意压低了许多。
但顾爻还是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顾爻颤着声开口,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师父。”
青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喊着师父二字,像是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一个能避风的港湾。
他一步步朝前走去,将沈折竹轻轻放进灵泉之中。
那凝滞的河水在一瞬间流动起来,越过峭壁倒流而上,携着整条河两岸的灵气回归,一进一出间,直接将少年那口快要断掉的气给续上了。
看着沈折竹呼吸平稳下来,顾爻也松了口气。
唇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扯开,开大的代价就在那一瞬间席卷而来,剧烈的疼痛,让顾爻感觉好像是将浑身的骨头都给打断了重新接上。
灵魂中也传来针刺刀刮一般的疼痛。
若真的要找一种形容,大概就是将他的灵魂团巴在一起,再摁到磨泥器上细细磨过一遍。
细碎又尖锐的疼痛直接让顾爻的脸色惨白,朱颜直直地插入脚下的土地,“咚”的一声,顾爻直接跪在地上,苍白绝艳的脸上汗如雨下,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像是一张绷紧的弓,随时便能断开,忍到极致,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
只是咬着牙忍。
硬撑着。
忍到没办法再忍了,才将脖颈抻开,露出自己的脆弱,溢出两声闷哼,却已然是极限。
那声音叹了口气,下一瞬间他,天空中的云气聚集,勾勒出一道清隽的身形。
白衣胜雪,眉目清冷。
来人正是天乾宗上任宗主——顾玄知!
他伸手点出一指,一道流光窜进顾爻的眉心,轻易便压下了识海的暴动,抚平了灵魂那种像是要碎裂开的疼痛。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住了那些魂魄的碎片,安抚了他们躁动的情绪又将,他们重新拼合在一起。
勉勉强强凑出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