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现在遭受着迫害的人,不是自己的同胞。
十几刀下去,倔强的人愣是没有一声惨叫。
陈柏隔着人群,看到汪景脸上的遗憾神情,看到了群众的淡漠神情。
他们像是看戏的看客,白嫖了一场免费的好戏,临到末尾,甚至还能言语两句这戏的好坏。
那是陈柏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怀疑。
他,真的可以救国吗?
这样一个麻木不仁的国家,沉珂病重的国家,他,真的能救吗?
可打碎这份怀疑的还是顾爻。
陈柏被同伴死拽着回到暂时居住的地方时,已经感知不到周围的情绪了。
他一直被教育着爱国,救国。
可这件事情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当夜便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他又回到了那日送顾爻出国,他问了顾爻一个问题,和当时一样的问题。
“阿爻,我们真的能救国吗?”
这是他心中最深的怀疑。
那人没有回头,清凌凌的声音传入脑海,没有半分犹豫。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救国,也不知道自自己能不能看到天光破晓的那一日。
但我愿化作蜡炬,燃尽萤火之光,照亮这漫漫长夜。
即使,我的努力只是微末。”
那一瞬间,陈柏沉默了。
而此刻的陈柏也沉默了。
对着这一方青石碑他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收回,转瞬间就将身体站得笔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顾爻同志,阎郁同志,贺言深同志,感谢你们对共和国的付出!”
笔直的身影朝外走去。
外头,是阳光正好。
顾爻,革命烈士,不幸在北平被捕,宁死不屈,死于乱刀之下,时年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