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顾家被人诬告的日子了。
顾爻知道如果直说,青竹定是宁死也不愿离开。
所以只能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夜间,沈子安潜入相府,跪在顾爻面前。
顾爻指了指床上已经被他药倒的青竹说道,“子安,我要你看好青竹,带他赶往江南与我父母兄长团聚,路上若他要闹,就给他下药或者敲晕都随你,就是不能让他回到京城。”
沈子安在接到要暗中掩藏顾家二老行踪这个命令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掌权者向来如此。
可是一次次的命令里却没有有关顾爻自己的命令,这一次召他入府,他以为顾爻想通了要走了。
可是却是让他带走他的侍从。
他想问一句,那你呢?
要留在这京城等死吗?
为所有人找好了后路,为什么不多想想自己呢?
沈子安抬头看向顾爻,眼里满是难过和不解,他甚至想先斩后奏的冲动,把顾爻一起打晕打走。
顾爻好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叹了口气,声音飘远,“子安,我活不了多久了,这具身子,早就不堪重负了。”
闻言,沈子安眼眶酸涩,看着昏黄的烛光里都带着病态苍白的顾爻,再说不出话。
他知道,顾爻身子一直不好,以前总会听见他的轻咳,却没想到已经这般严重。
他知道,顾爻身份敏感,如果他离开,定会大大增加他们的逃跑难度。
他知道,顾爻命不久矣,他留下来牵住当今陛下视线是最佳选择。
这些他都知道,他也知道顾爻做出了最佳选择。
可是他不甘啊!
这般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他被顾爻救下时,就已经许下了会用性命护着这个人的誓言。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呢?
看住青竹,那不就是让他也一同南下,远离京城是非,保得此身平安。
再用顾家拴住他,顾爻让他护住顾家的人,而商号和暗中的生意都是他一人打理,要护住顾家的人这些就要掌握在他的手上。
要交托,至少也需要几年。
到时京中早已风平浪静。
尘归尘,土归土。
心中是难言的酸涩,他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晃眼的烛光里,沈子安的泪滴从脸上滚落,模糊了眼前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