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砚心中一震,他诧异于她忽然转变的称呼,又恍然惊悟这声‘阿衍’所谓何意。
悲凉丛生,他凄然一笑,如同风雪中即将摧折的松竹:“是。”
转过身,他抬手拂去晚晴眼角滑落的清泪,缓声道:“阿青,我此生,只认定你一人,绝不另娶他人,即便圣意不可违,即便你出嫁,我也会守在此处,守着你。”
晚晴流着泪,却不闻哭声,她抬眸间扬起轻笑:“我不嫁旁人,此生,我亦只愿嫁于你一人,我们去求阿娘,碧玉说得对,总会有法子的,再不济,我便铰了头发做姑子去。”
承砚将人揽入怀中,轻笑道:“说什么浑话,你若做了姑子,我怎么办,你要将我撇下不成。”
他语气温柔,明明双眼含泪,却依旧与她说着这些轻巧的话。
晚晴倚在他怀中,闷声道:“谁要撇下你了,你别说这些刺心的话。”
承砚低头,抚着她的发丝,他眼中有泪滑落,轻声道:“好,我不说了,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他亦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父母尚在,还需顾及,若真无转圜余地,那他便终生不娶,只要晚晴能明白他的心意,只要晚晴还念着他,就好。
不过就像晚晴说的,总要试一试,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得尽力一试。
他不再多言,只沉默地拥着晚晴,周遭的压抑之感几乎要将人吞没,外头天色渐明,却依旧不落一丝阳光。
大齐庆历十八年冬,吏部尚书夫人秦桑榆入凤鸣宫向皇后请安,跪求皇后恩典,望能劝得圣心回转,皇后点明利害,直言此事事关徐巍与其子徐衍前程,且圣旨已下,上京皆知,断无收回之理。
秦桑榆无奈,只得回府与徐巍相商,二人再度爆发争执,可圣意在上,秦桑榆不得不妥协,只能按徐巍之意,与忠勤伯府定下婚期,为女儿筹备嫁妆。
尚书府大公子徐衍亦因此引发旧疾,兼之雪夜受寒,再度病倒,一时间,尚书府阴云笼罩,再不见往日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