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本来正觉得戏曲无聊,闻言立马屁颠屁颠的端着一壶酒,上前来给宝钗斟酒,并笑道:“宝姐姐,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你可得多喝几杯,方不负这良辰佳期。”
“呵呵呵,宝玉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比别的孩子好太多了。宝钗,还不谢过你宝兄弟。”
宝钗实则并不用薛姨妈吩咐,她早在贾宝玉上前的第一时间便盈盈起身,温婉而不失礼节的谢过贾宝玉,并饮一杯之后,又让他不必多礼,且回去坐着。
只是贾宝玉难得寻到一个能够光明正大亲近宝钗的机会,哪里肯放过,自然是充分发挥他“小孩子”的优势,找各种插科打诨。因被薛姨妈取笑,一时又扑到薛姨妈怀里,扭股糖似的撒娇,惹得薛姨妈摸着他的脑袋盈盈笑个不止。
旁人只道贾宝玉小孩子气,和姨妈亲近。只有贾宝玉自己知道,薛姨妈怀里可香可甜了,比他待过的所有妇人的怀抱都要香软,他可是也难得享受到一回呢。
“呵呵呵……”
贾母笑看着这一幕,不由回头望了一眼王夫人,却见王夫人与她神色一般无二。婆媳俩对视一眼,竟是罕见的有一种心有灵犀之感,于是双方都不由得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乐融融之间,贾母忽然想起什么,望向边上的凤姐儿,压低了一点声音:“凤丫头,之前我还看见珍儿媳妇和小秦氏,她们去哪儿了?”
凤姐儿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今儿不单是宝丫头的生日,还是你两个重孙子的生日,老太太猜猜是谁?”
贾母眼睛一亮,“莫非今儿还是那两个小家伙的生日?”
“呵呵,老太太猜的一点不差。今儿正好也是珍大嫂子一双儿女的生日,还是周岁呢。她两个早就回去了,想来是忙着给侄子侄女准备周岁礼呢。”
贾母了然,也想起了去年确实是在宝钗及笄的那一日,尤氏诞下了一双龙凤胎。但贾母随即不免眉头一皱,觉得尤氏是否太过谨小慎微了,连儿子周岁这样的大事都不声不响,悄咪咪的办,连她这个老祖宗都不告知。
凤姐儿看出贾母的想法,她道:“说起来宝丫头和珍大嫂子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可巧就凑到一天过生日。不过珍大嫂子也忒可恶了些,这样的喜事居然都不宣扬宣扬,若不是之前她和宝丫头说话刚好给我听见,我也还不知道呢。
原本以为老太太定是知道的,没成想……也是,想来珍大嫂子也是怕老太太为难。这左边是宝丫头,右边是重孙子,都是一天的生儿,她要是也来请老太太的话,到时候老太太该去哪边,又不去哪边呢?
这么一说的话,倒是珍大嫂子知理了。这晚辈岂有越过长辈的次序去,她那儿子女儿再金贵,难道能越过他们薛姑姑去,自然是要退居其次的。老太太要实在过意不去,等给宝丫头过完生日,再去瞧瞧蘅儿和芜儿也就是了,正好还可以多吃一顿酒,老太太可是左右不亏的。”
尽管知道凤姐儿是有意如此,贾母还是被她的囫囵话给逗乐了。她大手一挥,笑道:“你说的不错,这做侄子侄女的,确实不能抢了做姑姑的风头。别说她没来请我,就是来请,我也得先给宝丫头过生日。
不过你说的也有理,珍儿媳妇明理,我们也不可当真忽视了那两个孩子。等会儿咱们戏听够了,便一道去东府瞧瞧那两个小家伙吧。”
贾母和凤姐儿这一唱一和,便算是将事情定性了。其他人也顿时议论起来。
迎春黛玉等尚且只是交头接耳,探春却望向贾母这边笑道:“老太太,凤姐姐方才说的可是一点不差呢,珍大嫂子的两个孩子可不是和宝姐姐有缘?
不说一天的生儿,更巧的是,他们一个叫“蘅儿”,一个是“芜儿”,而宝姐姐住的院子又刚好是蘅芜苑,连字都是一样的!这可不是天缘凑巧?
要知道蘅芜苑的“蘅芜”二字可是去年中秋节的时候贵妃娘娘亲自取的,难为珍大嫂子当初怎么会想到给蘅儿芜儿取这两个名儿。”
探春的话,顿时点燃了所有人的话题,大家都啧啧称奇,其中又以湘云最是激动热烈。就连宝钗自己也是抿嘴一笑,连她都觉得过于巧合,别说旁人了。
就在这极致热闹,极致欢喜的时候,一个薛家的婆子跌跌撞撞的跑来。
“太太,太太,大事不好了,咱们家大爷被官兵抓走了!”
“什么!”一语出而满堂惊。
薛姨妈蹭的一下站起来,看婆子不像是撒谎的模样,一时身子都晃了晃,只觉得天都塌了。因为薛姨妈清楚,凭薛家和贾家的关系,谁对薛家动手之前不思量三分?
雪肤花貌的宝钗虽然也满脸惊色,却比较镇定的扶住薛姨妈,连声问怎么回事。
婆子道:“说是争抢一个叫‘云儿’的花魁,与人打了起来,失手把人给打死了!”
薛姨妈两眼一昏,直接晕了过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