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强行将脑海中这等想法甩出去,坐到薛蟠旁边,一边安慰一边询问根由。
薛蟠本来想要诉诉苦,听见母亲询问缘故,他自己又不知怎么说了,只好瞒骗道:「本来我们都说说的好好的,他还邀请我去他家吃酒。我想着他和宝玉他们都是熟悉的,也就没想太过,跟着他去了。
谁知道只是一时言语没对付,得罪了他,他就翻脸无情,把我打成这样了,他还,他还……」
想到自己被柳湘莲按在水沟里喝脏水,薛蟠哪里说得出口,心中气恶难平,便喝命门外的小厮,要让他们去把柳湘莲打死,还要去拆柳湘莲的房子等。
薛姨妈看他中气还这么足,眼泪倒少了些。她此时也看出来了,薛蟠身上的伤就是看着唬人,实则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碍。
因此红着眼睛骂了薛蟠几句,又追问了一番,看薛蟠不肯老实交代,也就出门找他身边的小厮去了。
小厮们哪里敢隐瞒,怕担罪责的他们,自然是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过他们都没有跟着薛蟠出城,不清楚薛蟠挨打的具体原因,只能将之前薛蟠在荣国府纠缠柳湘莲,而后独自一人出城,最后被荣国府的人给抬回来这些事,一五一十的给薛姨妈道来。
薛姨妈本是聪明人,只做大概了解,便已经猜到七八分。
尽管如此,一个小小的戏子也敢打人,还将人打的这般重,还是令薛姨妈很生气,将柳湘莲骂了一回,又扬言一定要将柳湘莲送官法办。
宝钗赶忙劝说:「妈也不要太心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他们在外吃酒,醉酒翻脸打架是常情。谁吃醉了,多挨几下打也是有的。
如今妈将这当做一件大事,急着去告诉众人,岂不是故意让别人知道,妈偏心溺爱,纵容哥哥在外生事,事后给他撑腰?一则让旁人看了笑话,二则也显得我们仗着亲戚的势,欺压常人。」
薛姨妈一听,觉得有些道理。
宝钗又说道:「况且哥哥在外横行无忌,无法无天,旁人都是知道的。如今不过是偶然吃了一次亏,妈就兴师动众的,越发让旁人说嘴。
另外,哥哥不是说,人已经被他们府里的琏二哥哥派人拿住了吗?
先不说今儿这件事,哥哥是承了琏二哥哥的人情,这件事,还得看看他意思。就说琏二哥哥真要将人送去法办,我们也最好劝劝才是,妈也想想,在外与戏子争风吃醋,还挨了打,传出去可是好的名声?
若是妈实在气不过也容易,等几天哥哥的伤养的好了些,再叫了那人来,让他给哥哥认罪赔礼也就是了。」
薛姨妈不过是气急,实则她也不是个爱多事的人,听了宝钗的话之后,连连点头。
「我的儿,到底你想的周到些,我竟是气湖涂了。你哥哥啊,确实该叫他吃个亏,长个记性才好!」
宝钗看母亲听劝,也松了口气,说道:「妈说的可不是。哥哥他又不怕你,也不听人劝,在外纵的一天胜过一天,如今在那人手里吃了亏,只怕对他还有些好处也不一定。」
「是这么个理……」
……
薛蟠挨打的事,贾府的很多人也都听说了,大多数人也都只当个笑话来听,并不曾在意。
倒是王熙凤,在了解了一些事情尾末之后,不由得询问贾琏:「那薛大爷在北门外头挨的打,连他自己的小厮都不在身边,你是怎么知道的,还当场就把人给抓住了?」
大观园内,一个四面环水的景秀凉亭之内。
因为大观园内还有一些地方尚在布置修缮,所以贾琏与王熙凤进来游园,也未兴师动众,就带着平儿和香菱等少数几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