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旦坐实,不但朝廷颜面尽失,而且昭阳公主还落入了敌人的手中,传出去,只怕士林愤慨,朝廷昏聩无能之名,将传遍天下。
很多人,都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各位爱卿,听了之后有何想法,嗯?”
宁康帝用阴沉的眼神,缓缓的扫过立在殿内的一众大臣。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鸿胪寺卿的身上。
若是记得不错,当初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与瓦剌和亲的,便是此人。
鸿胪寺卿见状,腿下一颤,忙跪下道:“陛下恕罪,微臣实在不知道那巴哈木王子乃是心怀叵测之辈,当初臣之所以提议和亲,乃是,乃是李太妃托人告诉微臣,说是昭阳公主业已成年,一直没有婚配,却与有家世的臣子纠缠,有损皇家形象。
正好那巴哈木王子品貌过人,又精通汉话,难得是对昭阳公主一见倾心,所以让微臣撮合此事。
微臣也是一片好心,觉得太妃此意甚好,实在不知会有这般变故,还请陛下宽恕……”
鸿胪寺卿其实从进殿之时,就隐隐觉得不安。
在场不是辅臣,便是六部九卿,只有他一个三品,便知道事情不对。
等到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看见宁康帝的眼神扫过来,哪里还不明白宁康帝这是要收拾他的意思,立马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心想宁康帝看在自己生母太妃的份上,兴许能够饶过他去。
但是当他的话说完,殿内其他人,大多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不提李太妃还罢……
果然,宁康帝面色愈寒,冷漠的看着他,忽然一摆手:“鸿胪寺卿渎职无能,不但不能明辩奸恶,反为贼子掩恶饰非,助纣为虐,致使朝廷遭受巨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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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打入天牢,待有司详查之后,按律严惩!”
“陛下,微臣知错,求陛下宽恕……”
看着鸿胪寺卿被人带了下去,殿内其他人却只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被小人蒙骗,对于朝廷乃至皇帝颜面的损伤实在太大。
真要算起来,当初促成结盟、和亲的人,难免都有渎职昏聩之嫌。若是这样算,在场至少一半的人,难逃罪责。
好在宁康帝的怒火,已经在鸿胪寺卿的身上,消了不少。
因此倒也没有再处置人的意思,只是看着众朝廷之肱骨,问道:“事已至此,诸位爱卿觉得,朝廷应该如何?”
“回禀陛下,臣觉得应该立即遣人,责问瓦剌王,让他对于此番漳河滩事变作一个交代,并交出一干阴谋谋害我送亲使团之人!”
“还要赔偿我朝的损失……”
能够站在此处的,无一不是人精。都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挽回朝廷的颜面。
所以,他们提出的意见,也大多是要责问瓦剌王,让对方承担此次事情的责任。
兵部尚书察言观色,发觉宁康帝对于这种提议,似乎并不感兴趣,抓住机会道:“臣觉得,此番使团的行进路线,乃是经过朝廷详细规划过的,实属万无一失。
然而还是发生这样事情,并且还是在瓦剌境内。
可见必定是瓦剌背弃盟约。臣大胆揣测,莫非是那瓦剌首鼠两端,戏弄我大魏?
所以臣觉得,为了维护朝廷的威严,应该立刻中止与瓦剌结盟的一切事宜,并且发兵攻打瓦剌,以教其他番邦知道,凡蒙蔽、冒犯我大魏者,我大魏必讨之!”
“范大人此言太过了吧。
休说马上就要入冬了,绝非战时。而且我们明知那鞑靼正在阴谋联合西部诸番,欲图犯我疆域,此番发兵征伐瓦剌,岂非逼迫瓦剌与敌人合盟?
此议,我觉得甚是不妥。”
“正是如此。况且从消息来看,那瓦剌王明显是被自己的儿子蒙蔽,其人应该并无冒犯我大魏之心。
值此多事之秋,对瓦剌,还该是怀柔拉拢为主……”
“我觉得,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该放在迎回公主这件事上。
若是教公主被鞑靼掳走,那我大魏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此事,或许还要依靠那瓦剌王,确实不宜得罪。
依我看,只要那瓦剌王交出首恶巴哈木,并且送还公主,我们便应该不计前嫌,继续商讨盟好之事……”
因为项贺并不知道贾琏已经成功救下公主,自然也不知道那巴哈木已经成为刀下之鬼。
对于朝廷中人来说,那巴哈木既然是心怀叵测之辈,那么自然不可能还有人坚持和亲。
只是对于和瓦剌结盟,大多数人,心中仍旧抱着应该继续的态度。
毕竟,从项贺传回的消息来看,瓦剌王实在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