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里的碳火早就熄掉了,期间秋蕊来问过是否要添碳点蜡,元知酌一并否决了。
此刻,偌大的鸾禧宫就像是一个冰窖,元知酌的指骨已经冻到僵硬,生着病的唇瓣更是白了几分,脸色难看至极。
叩门声响起,打断了室内沉寂的氛围,一道恭敬的声音从殿门外传进来,“娘娘,天气凉起来了,还是让奴婢进来为您添火可好?”
元知酌动作幅度一大,她的视线就开始发虚发黑,她深深呼气靠着桌椅缓缓站起身来,缃黄的光辉冷淡,纤影伶仃,她依旧是淡凉驳了句,“不必,我自己来吧。”
秋蕊很担心自家主子,“那奴婢们进来点灯。”
元知酌拿起那本碎裂了的书,步子沉慢,走到熏笼旁,“也不用了,你就候在门外,我有事会叫你的。”
门外的身影顿了下,望着门缝里晦暗的光线,不过也不敢多言,只得退下,“是。”
元知酌揭起罩笼,又用灰锹拨了拨熟碳,窝着的火星子溅开,她抬手一抛,素腕上戴着的玉镯下滑,火苗刹那燃起,那本鬼市得来的书就这么被烧掉了。
清泪洗濯过的眼球明亮、清澄、干净,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书,只不过是元知酌做苻沛公主时的牢骚日记而已。
很宝贵,但却留不得了。
烧的干干净净她才能够放心。
——
晚些得时候,乾宁宫内。
守夜的邓蕴祥听见外头的步子声,他素来听觉极佳,能够听声辨人,一听便知是皇后娘娘来了。
瞌睡醒了大半,他摸了把脸,忙转过身,仰头见到来者,迈着小步子谄笑地迎过去,“娘娘万福金安,今夜您怎么得空来乾宁宫了?”
“不欢迎吗?”元知酌望着屋内的灯火通明,偏头看向邓蕴祥,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