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晚风徐徐。
一阵冷风吹过,使得整片山岭摇曳,簌簌作响。
方宣坐在那小土堆前,在旁边用手舀起一抔又一抔的土,最后将那余老拐的骨灰坛埋了进去。
一个人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小坛子,然后又这么被深埋进土里。
“余老拐,一路走好。”
方宣解下腰间酒壶,将酒水洒在了坛前。
一阵阵晚风吹拂起他的修身墨衫和如墨长发,他盘膝而坐在余老拐的坟茔前,默然不语。
往事如同一幅幅画面,在他面前走马观花般划过。
“你叫方什么来着?很好,我欣赏你这样敢打敢拼的后生仔,你以后就跟我余老拐混了!”
“好小子!东堂渡口的帐向来是块硬骨头,你能把渡口的帐收回来,你以后就是我座下头马!”
“从今以后,有我余老拐一口肉吃,就有你方小子一口汤喝!咱们江湖人,义字当头!”
“哈哈哈,阿宣,我告诉你,十年寒窗,不如三代从商,三代从商,不如祖上扛枪!”
“阿宣,安心当好泼皮,不要想太多,不要跟别人比,想要跟别人比,先看看自己祖上,有没有扛过枪骑过马,跨过青草地的祖宗,明白吗?”
“阿宣啊,现在的江湖,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了,我们那个时候还讲究一个义字当头,但是现在各个自私自利,满脑子往钱眼里钻,没有半点同门情分.”
“阿宣,我实在是怕,你如此年轻,又怎会愿意郁郁久居人下,毕竟我就是伱的第一个拦路石”
“阿宣,咱们江湖人,刀尖舔血一辈子,不是今日砍死别人,就是明日被别人砍死,这是咱们江湖人的宿命。”
“阿宣,收手吧.”
时间缓缓过去。
黑夜终将落幕,金色的光辉掀开了浓重夜色的一角。
黎明已至。
方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
他看向远处群山,似能看到这片兖州大地,到处燃起烽火狼烟,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余堂主,我会继续走下去,替你看看这世间的精彩。”
方宣回头看了一眼那处坟茔,接着再不犹豫,转身走下了向阳山。
当方宣回到安宁山上之时。
整个安宁山内一片寂静,早有上千人如同逶迤长龙般,静静站立在山道两旁。
除了黑鲸帮的子弟,以及司空世家的家丁外,方宣在人群当中还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