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小秦氏自己来说的话,她如果当真有错,也不是错在肖想在外人看来不该自己去肖想的东西。
而是错在眼界格局不够,从始至终,也未曾跳出后宅那方寸之间罢了。
如若她也是个男人,或者,女子亦有进学科考的途径,那她早晚、早晚能一把火把这个软烂肮脏的世道都给一把火烧个干净!
当什么侯爵夫人,都不如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自己当个侯爵、公爵来的好!
可惜,这个世道啊,那群男人们啊!
他们一边要求女人识文断字、才华横溢,一边又不许她们的才名外露、压过男人。
女子要娴静、要柔美、要贤惠,但凡有半点做不到,就好似她们连个女人都不配做了。
她们打从落地开始,便要好似一瓶花,哪怕开得再绚烂,也不过是供他人欣赏喟叹的玩意儿而已。
但,男人呢?
只要有了胯下那二两肉,他们就仿佛生来便高人一等了。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啊……
小秦氏的怨气重逾泰山,她心里的火光升腾而起,烧得越来越烈。
而容纳这团愤怒之火的火炬,便是她自己的魂灵。
她的不甘、她的怨怼、她所有的一切恨意,都在冗长而苦涩的岁月里,变成了这把烈火的燃料。
“神明啊,不用拯救我,不用怜悯我。命运迫使我低头,我却从未服过输。”
“那么,你的执念是什么呢?”
“我要那脏臭如沟渠一般的顾家破灭;我要这世上的男人亦饱尝女子之困苦!”
小秦氏终于笑了,笑得那样欢快,又满含恶意。
她说:“我还要——这不公的世道,为我哀鸣!”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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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