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美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泪就流下来了。
“真没想到,现在我搞成这样,身边的人居然只有你,以前那么多在我身边阿谀奉承也好,套近乎也好,那些人就跟屁似的被放掉了。还有顾家那些人,别说雪中送炭,不踩我一脚就算好的了。”储美珍哭的一抽一抽的。
我只想说,天道好轮回,这不是活该么。
我怕自己绷不住想笑,把花瓶放在茶几上,背过身子装作剪花枝。
“珍姐,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管发生了多难以承受的事情,我们都要继续活下去的,不是么?”
储美珍看着我妈,这一次,我觉得她看我妈的眼中终于没有了敌意。
她的手竟然向我妈的方向挪了挪,我妈看见了,立刻来伸出手握住了储美珍的手。
“珍姐,你的手好凉,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你想穿哪件衣服,我让晚凝跑一趟。”
“我想要鹅黄色的羊绒披肩,那披肩还是鹰骅送给我的呢!”
储美珍都什么样了,还不忘显摆她是我爸最宠爱的女人。
“好,放在哪里了,晚凝,你去跑一趟。”
“打电话给陈姐,让她把披肩找出来,发个闪送到医院就好了,现在这个社会还需要自己动脚跑?”
“你跑一趟又能怎样?”我妈轻拍我一下。
“没必要跑一趟的。”我坚持。
这时,储美珍居然帮我说话了:“她说的也是,就让陈姐帮我发个闪送吧,没必要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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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我在储美珍的身上看到善解人意,看来我妈的攻心有用了。
我妈看我一眼:“快去给陈姐打电话,叮嘱一下别把披肩弄脏了,一定要多包几层。”
储美珍有点动容,说话也带着鼻音:“现在的人太现实了,我们落得这般田地,没人理会我们,也没人把我们当回事,那个周管家,昨天我都喊不动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树倒众人推。”我妈叹口气:“还是得手里握着点权,要不然就是握着钱,不然别说在这个世界上,在顾家都生存不下去。”
我妈说到了储美珍的痛处,她又哭起来:“我们家焰骋刚去世,顾辰北就抢走了焰骋的股份...”
“顾辰北就是抓住了股份还没分配的漏洞,在没分配之前,股份不属于焰骋的遗产,就算是打官司也赢不了,不过可以拿出鹰骅的遗嘱,如果遗嘱上鹰骅说的很明白,顾氏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是给焰骋的,找一个好律师,不知道能不能打赢这个官司。”
“妈,现在顾辰北不是拿出了一个什么补充协议?”
“什么补充协议,假的!”储美珍忽然激动起来:“连按个遗嘱都是假的,补充协议是什么狗屁东西!”
终于,储美珍自曝了。
之前的那个遗嘱果然是假的,还是我妈有招,终于是诈出来了。
但我妈没有追问,只是长长地幽怨地叹口气。
本来储美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就准备收声了,见我妈如此平静,她倒忍不住了。
“你这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
“珍姐,实不相瞒,虽然我和晚凝从家里搬出来的早,但具体什么原因你也知道的,鹰骅平时还是很关心我们的,所以他的遗嘱是不可能什么都不给我和晚凝留的。”
储美珍也叹气:“这事可不是我出的主意,都是大房二房,别看蒋珠芬病殃殃的平时都不下楼,其实她一肚子坏水,老二就是大房的狗,沆瀣一气的!”
难得储美珍还会用成语,还用的如此合适。
“顾氏现在的境况也不是很好,一家人不团结,就算能把顾氏据为己有又能怎样?”
“说是这么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顾氏欠了一屁股债,顾辰北把公司卖了也能有不少钱。”
我爸要是听见储美珍的话,估计能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我妈摇头:“钱到手里终究会花完的,就像是一棵树,今年收了再多的果子,被一个人全部拿走了,树却连根拔起,那些果子只能吃一年的,留着大树在,才能连绵不绝,每年都有果子吃。”
要说我妈的格局是储美珍那些人的几倍,几十倍大。
储美珍撇撇嘴:“现在顾辰北就给我们一家分那么点,剩下的都是他的树再大我们能分多少,反正那个分配协议我是死活不会签的。”
“不签也只是拖着而已,如果遗嘱已经生效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股份还是会按照遗嘱内容分配。”我妈叹着气,摇着头:“明知道遗嘱是假的,也只能认倒霉。”
“假的就是假的。”
“没有证据啊,律师都认可的。”
储美珍四下里看看,又瞅了瞅站在一边的我,凑近我妈贴着她的耳边说:“顾辰北找我们计划的时候,我偷偷拍下来,当时他让我们把手机什么的都交上去,我有好几个手机么,我就怕他到时候会使坏,我就趁他不注意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