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妈会把我气死,我转身就走,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A先生。
我此刻火气极大,连抱歉都没说,只是祈祷他此刻不要做和事佬,我怕我的火会烧到他身上。
但是,他还是做了。
“顾晚凝。”他温和地连名带姓地喊我:“我可以帮这个忙。”
“别多管闲事。”我知道我不礼貌,但我现在很生气,我差点要喊出我家的事你别掺和了。
但事实上,他不掺和,我和我妈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寄人篱下告诉我应该头低一等,我忍住火气:“谢谢您的神通广大,但是我不需...”
要字还没说出来,A先生就吩咐下去了:“让老李备车,我打个电话。”
“A先生...”
他转身打电话,伸出手背着我跟我摆了摆。
他这个动作霸气又潇洒,衬得我像个傻瓜。
可我妈的眼泪汪汪,瓦解了我所有的坚持。
最终,我还是坐上了A先生的劳斯劳斯,驶往医院。
我妈的眼泪都没有停过,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如果她等会看到我爸的遗体时,不狠狠给他一个耳光,我都不解恨。
所以停尸房我都不肯进去,我站在门口感受着从里面冒出来的凉气,往我的骨头缝里面钻。
带我们来的护士都走开了,给我们二十分钟的时间。
“晚凝。”我妈喊我的名字,我站着不动,我能做到在等待的时间里不玩手机就不错了。
我听着从停尸房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哭泣声,幸好停尸房的摄像头不收音,不然保安没看画面只是听到了声音,估计要吓得魂飞魄散。
我每隔一分钟就看一下手机,终于快到二十分钟了,我听见我妈又在喊我。
“晚凝,来见你爸爸一面。”
“不见。”
“晚凝,听话!”我妈几乎是祈求的声音:“你只怨恨你爸不给你留遗产,却不感激你爸爸给了你生命吗?”
生命?我的生命不是他欢愉后的附属品吗?
我忍了又忍,终于在我妈喊我第三遍的时候走进了停尸房。
我刚踏进去,我妈就说:“关上门。”
“妈,你是怕我爸会跑还是我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