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人帮我开车,我却睡不着。
但我还是闭目养神,我知道接下来要打持久战,我必须得保持着精力充沛。
开了一会儿我听到张叔在小声说:“后面的车是姑爷的吧,哦不,是沈时倦的吧?”
张叔他们后来也知道我和沈时倦的事情,他们对他的称呼也从了之前毕恭毕敬又欢喜的姑爷。变成了连名带姓地叫他。
“不用管他。”我闭着眼睛低声说。
我已经深谙审试卷的套路。
又温柔又关切。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只要他不放弃,他觉得他可以感动世间万物,包括我。
顾家的黑漆雕花大门是敞开的,我跟张叔说。
“别停,就一直开进去。”如果让顾家的保安看到是我的车,估计又得为难一下子。
顾家上上下下,主子和狗腿子的脾性意外的一致。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主。
我把衣服拿给我她,搀扶她去房间换的时候,她已经摇摇欲坠,她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我很担心她,我生怕她会撑不下去。
“妈,你别这样,我很害怕。”
我妈抬起头,看着我很用力地握了我的手,跟我笑了笑说。
“别担心,我现在只想好好地送走你爸,好歹夫妻一场,以前的种种都过去了,人走了,我宁愿只记得他的好,也不枉我这一生错付。”
原来我妈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穿。只是她专一,对我爸的用情颇深。
所以这个年头,爱得深的那个人,往往就会受得伤更多。
就像我和沈时倦。
我不知道我还是否爱他,但是我经常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无法解释,连自己都自圆其说的,应该还是在爱。
我妈晚上坚持要给我爸守灵,到了后半夜,那些所谓贤妻孝子基本上都不见人了,只有老大顾辰北还在灵堂前。
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心有几分,但他隔着镜片的眼中闪出来的寒光,我看不到他的半点悲恸,有老谋深算。
沈时倦也一直都在,他不停地刷着他的存在感。
时不时给我妈端了一杯热茶,又在我的膝下放下一个软垫。
热茶我妈放的冰冷也没去喝一口,软垫我丢得远远的。
在沈时倦的眼中,我和我妈的倔犟特别可笑。
对于无能的人来说,没必要的坚持就显得更加愚蠢,但我们除了坚持什么都没有。
一整个晚上我都劝我妈去眯一会儿,但她不肯,他就这么熬得自己双眼通红,到了第二天早上客人又陆续来吊唁了,钱宝慧那些人才睡足了,容光焕发的下来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