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了电话,沈时倦才向我走过来。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握住了我的手。
今天外面有点热,他卷着衬衣的袖子,刚好露出了他的手腕。
平时从来没有留意过,他的左手总是戴着手表,宽宽的表带遮住了伤疤。
我的耳边还回荡着南星的话。
沈时倦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奔着赴死的心。
心忽然就痛起来,搅着痛,抽着痛,有人用棒槌用力捶打的痛。
我第一次这么深切地爱上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掏空了给他。
掏心掏肺地爱上的人,却不爱我。
他只爱我的心,那我把心掏给他好不好?
我把心还给他,好不好?
“晚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坏?”
能不坏吗?
我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堡垒,在看到他之后,轰然倒塌。
“晚凝。”他的语气急切紧张起来:“你哪里不舒服?心脏不舒服是吗?”
心脏,他永远都只挂念着我的心脏,除了心脏,我哪里坏了都没事。
但现在,全身上下都不痛,只有心在痛。
我按住胸口,用了全身的力气,恨不能将自己的手按进胸膛里头去。
我的心脏跳得很难受,很猛烈,仿佛要蹿到我的嗓子眼里去。
我又掐住我的喉咙,我真怕我一张嘴,思侬的心就跳出来了。
沈时倦的脸已经在我的视线里焦急到变形,他在喊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清。
我按着胸口,就这样倒进了他的怀里。
沈时倦抱起我狂奔出婚纱店,其实我没晕倒,只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天地都在旋转,我努力睁大眼睛,我只觉得今天的夜特别黑,街上的霓虹都不明亮,所以我也看不清沈时倦的脸。
我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声,在我的耳边来回摩擦。
前面出了车祸,马路上的车流从头堵到尾,沈时倦没有上车,一直抱着我往医院的方向跑。
我听见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应该是萧纹渝跟在后面。
从婚纱店到医院至少有好几公里的距离,沈时倦一直抱着我狂奔,我都听见他的心跳声在胸膛里砰砰砰,比我的跳动的有力气多了。
他隔几秒钟就低头看我一眼,大声叫我的名字。
“晚凝!”
不错,这个时候还没有叫错名字,我谢谢他。
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