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我看还能写出一两篇散文。」
方言已经看到目的地就在不远处。
「不成,不成,如果是散文的话,还缺一两句画龙点睛的话,要不然,倒像是菜谱。」
汪曾其说:「就比如你在《舌尖上的中国》写的,"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这句怎么样,如果人生是一桌宴席,酸、甜、苦、辣、咸就是生命里的各种滋味,酸象征人生的辛酸与坎坷,甜象征人生的幸福与美好,苦象征人生的磨难与困苦……」
方言瞥向龚樰,说着林清玄的话。
人生里的酸甜苦辣咸?
龚樰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好是好,就是不够雅。」
汪曾其品味着,「再雅一点就好了。」
「那么,"万般滋味,都是生活,酸甜苦辣,方为人生",这句怎么样?」
方言走到挂着「长安饭庄」招牌的店门口。
汪曾其脚步一顿,轻咦了一声。
章瑜压低声音地问:「龚樰姐,这两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啊?」
「前半句是丰子恺老先生的人生心得。」
龚樰看着方言走入饭庄,「后半句,应该是方老师自己添的。」
章瑜问:「那好不好呢?」
「它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特殊的那种。」
龚樰总觉得这些话很适合开导自己。
赵静和章瑜不免咋舌,才路上这会儿的工夫,一篇散文好像快写成了,未免也太快了。
方老师,您怎么能这么快!…………
长安饭庄里,服务员们正围着收音机。
里面播着《每周一歌》,这可是全国性的音乐专栏节目。
每天中午12点到12点半,傍晚6点到6点半,一周七天,每天一歌。
李谷壹的《乡恋》,便是通过《每周一歌》节目,传遍大江南北。
一看到五人,招呼着他们坐在一张空桌。
「这吃羊肉泡馍,可有讲究。」
方言讲解起来,「就比如说"单走",就是馍和汤分开上桌,自个把馍掰到汤中吃,吃完以后,再喝一碗鲜汤,这就叫"各是各的味"。」
「口汤……干拔……」
「至于水围城,就是用宽汤煮,把煮熟的馍、肉放在碗中心,汤汁在四周围绕,是不是看着就像水围着城一样。」
「可是方老师,我们不会掰馍。」
章瑜眨了眨眼。
「你们可以点个"单走"。」
方言说这种吃法最多样,既可以把羊肉捞出来,抹上油泼辣子就汤,又可以把馍掰开泡着吃,甚至想的话,还可以咬着馍就汤吃。
龚樰等四人从善如流:「单走,两个饼!」
方言却不一样,吃的是口汤。
汪曾其看着他熟练地将馍从中掰成两半,再把一半拿起,顺着纹理片成两个半片,
然后用指头撕成黄豆大小的块,也有样学样起来。
龚樰掰完半个,要把另外半个也掰碎的时候,被方言喊住,「这半个的吃法可不一样,要从中掰开来,然后把肉放在里面,就像肉夹馍一样。」
赵静好奇道:「这会不会太淡了?」
「所以还少一样灵魂。」
方言让她们适量地倒入油泼辣子,「这辣子之于陕北人,就跟醋之于晋西人一样。」
众人照他说的做,纷纷赞不绝口。
汪曾其笑了笑,「这叫一个地道儿!」
「汪老,不能这么说,这里可没地道。」
方言说地底下全是古墓,可不兴修地道。
「噗嗤!」
龚樰笑出了声,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些。
「你啊你,那你说说该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