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齐齐朝拜,而高台上站着的,是身着皇帝冕服的少女。
气势凛然风华绝代,宝石般的黑眸中,却是历尽沧桑的凉意。
画面再次褪色,时光的一幕幕如箭般快速穿梭流逝,女子的声音却发低沉。
“曾经约定的共享天下化为泡影,朝堂上的事对我毫无难度,可每每面对他,我却总是束手无策。”
“直到称帝,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该拿他怎么办……给他名分?对他来说岂不是羞辱?可日子得过且过,也好不到哪去。”
“到头来,他也不过以为我用这种方式羞辱他罢了。”
“可他为了族人,自那日亲口答应我起,便真的对我百依百顺,哪怕心中再厌恶,也从未表现出半分。”
“正因为如此,我竟然渐渐又生出了希望,以为只要给他时间,从前那个凌亦寒迟早会回到我身边。”
面画渐渐定格,所有一切仍是黑白,唯有漫天雪色中一棵青松和那树下的背影,渐渐有了色彩。
那背影静静伫立,雪色长发在满树翠色的映衬下,却越显孤寂苍凉。
东皇琰月唇角勾起一抹凄美的弧度:
“是我太天真,这十年来,他除了日复一日更恨我入骨,还有什么可能呢?”
“除了无法疏解的恨意,以他凌族圣子的实力,又怎么可能竟积郁至此,直至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女子声音渐渐低下去的同时,树下的男人身子晃了晃,缓缓倾倒下去。
黎清玥看见,雪地上绽开一抹鲜红。
东皇琰月闭上眼,半晌,才再次开口:
“他费尽心机,甚至在那段时日对我前所未有的温柔,竟都是为了瞒住这件事,待到我发现,已无力回天。”
“他时日无多,提出了十年来唯一的一个情求,希望我放他回到凌族,葬在族地。”
“我真想狠狠地告诉他,他若敢死,我便让整个凌族给他陪葬……”
东皇琰月缓缓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黎清玥忽然发现,她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释然。
女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温柔:
“但,终究还是舍不得。”
“哪怕他遗忘了一切,对我再无丝毫情意,对我来说,仍是这天下的唯一。”
“所以,我亲自,送他回来了。”
所有幻象尽数消失,最后只剩下东皇琰月,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