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定乾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直直地盯着竹猗,似乎是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小竹猗,你是小竹猗?!”
亲昵的称呼让竹猗一愣,随即打量了于定乾一番,才开口称呼道:“于师叔?”
于定乾闻言大喜。
“是我!你都长这么高了!我当年下山之时,你还只是个奶娃娃,现在已是玉树之姿了。可见你师父将你照看得很好。你怎么在此处?你师父可安好?我近来写给他好几封信,怎么也不见他回信给我。”
于定乾的话让岳疏桐一时无措,一来是惊讶于于定乾竟曾是临穹山的弟子,二来是师门倾覆、同窗惨死的情景再次被勾起。她心中的悲痛似屋外的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难以抑制。
“你怎么同稷王殿下他们在一起?”于定乾显然没有发觉岳疏桐等人的异样。
段泓便将如何上临穹山一事说与于定乾。
“此地距临穹山颇为遥远,殿下此番下山,长老们可知道?”
岳疏桐别过脸,不想被人发觉脸上的泪痕。
竹猗强行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几次张口,终于哽咽出声:“师叔恕罪,师父养我长大,我却没能保护好他。”
于定乾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暮春之时,夫子的身份被发现,官府派了人来,要以‘叛贼同党’的罪名,将山上的几位长老和师弟师妹们就地正法。师父为保弟子名册不被外人所得,引燃了一把火,他也没有再出来……”竹猗再也说不下去,垂下头,无声地落泪。
“夫子呢?”于定乾的身子抖得厉害。
“一杯鸩酒……”岳疏桐小声道。
霎时间,于定乾面如菜色,瘫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费允立刻上前搀扶。
于定乾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他挣扎着推开费允,冲进了雨幕之中。
“师兄!师兄!我们明明约好中秋再见,我还未能再邀你品茶,你怎能不守承诺,怎能先我而去啊!”
于定乾仰面朝天,几乎绝望地呼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