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也已开好了药方,又嘱咐了岳疏桐一些要注意的事,便起身告退了。
岳疏桐看着虚弱的如粹,心中像是被什么坠住一般。
从前的如粹,也同荧儿一样活泼。两个人就像是这世间最为鲜艳的色彩,跳跃着,奔跑着,仿佛永远不会枯萎,亦如这夏日中的万物,生机盎然。
而如今,一个缠绵病榻,像是秋雨蒙蒙中的枯荷;一个暗淡沉寂,宛如将熄的萤火。
思及此处,岳疏桐只觉得万般心痛。
如粹和荧儿,本应该在各自师父的庇护下,活在阳光普照之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而不应该同她一道,陷入这波诡云谲的人世间,磋磨着精神,耗尽了心血。
“如粹怎么样了?”
岳疏桐只觉得有人将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抬头看去,原来是段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师姐说,如粹从前喝的药已经不怎么又用了,郎中给开得新药方中,几味药材都添了量。看来是如粹的病更严重了。”岳疏桐轻轻握住如粹的手,想要拉住他那似乎正在逐渐消逝的生命。
“我们就在费大人这里多住些时日吧,让如粹好好养一养病,他实在经不起任何风波了。”段泓轻声道,声音中满是哀愁。
岳疏桐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守着如粹,直到傍晚时分,如粹悠悠转醒。
如粹的精神还是十分颓靡。他勉强睁着双眼,看了看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是在哪儿啊,我们不是在王大人的老宅里吗?”如粹哑声问道。
“这里是庆州司马费大人的住处。我们已经离开安州了。”岳疏桐小声道。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如粹好像全然忘记了在王家老宅中发生的事。
“喝点水吧。”段泓端来一杯水,小心喂如粹喝下。
“姐姐呢,荧儿还有竹猗师兄呢?”
许是有了水润喉,如粹的声音虽难言疲倦,但有些清亮了。像是层层冰封之下缓缓流动的溪水。
“师姐他们都在歇息呢。这几日,他们太累了。”岳疏桐拿起一旁的丝帕,轻轻为如粹拭去额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