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火,到处都是火。
眼前是火,身后也是火。
炙热的火焰直接朝着谢季卿的身上扑了上来,头顶洒落的桐油,更是让谢季卿整个人瞬间燃成了一团火球。
火焰之中,谢季卿狂叫着朝着灯架之外跑去,突然,地上瞬间绷直一根绳索,“啪”的一声,谢季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头顶上方,无数灯笼在一瞬间彻底的砸落了下来,全部砸在了谢季卿的身上。
轰!
无尽的火焰中,试图挣扎着站起来的燃烧的手臂,彻底的倒了下去。
……
除夕之夜,爆竹花灯。
一整座灯架,小山一样挂满了无数灯笼的灯架,在无数来往行人的眼前,彻底的燃烧了起来,火焰直冲天际。
远处想要过来救火的武侯,却被街上拥挤的百姓堵的严严实实。
大年三十,街上满是人潮。
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人去听火堆里面的凄惨哀嚎,他们只是在关心灯架跌落燃烧有没有伤到自己,然后好奇的站在一旁观望。
侯君集站在人群后方,目光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嘈杂的人群中,只有他能隐约听到那一丝微薄的哀嚎声,但他只是这么平静的听着,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也没有丝毫动作的打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侯君集身后传来,随即,贺兰楚石的声音响起:“岳丈!”
侯君集没有回头,直接问道:“人抓住了?”
“抓住了,在半条街外抓住的!”贺兰楚说完,神色稍微迟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下令救火,将人给救下来?”侯君集微微侧身。
“谢医令,还是有些用处的。”贺兰楚石有些可惜的拱手。
“什么好处,让他到宫里,到陛下面前,去指证魏王曾经试图通过他,来谋害太子吗?”
侯君集终于彻底转身,看向贺兰楚石,有些失望的摇头道:“贺兰,你太不懂陛下了,这种事情,他绝对一个字也不愿意听见,所有任何有可能说出这句话的人都要死。”
“啊!”贺兰楚石瞳孔瞬间放大,神色惊讶的说道:“那太子那里?”
“太子聪慧,这点道理他比你懂,卢护的事情他点到即止,谢季卿的事情,太子很早发现却不声张,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一旦彻底撕开,反而容易引起陛下的反感。”
“是!”贺兰楚石终于认真的点头。
侯君集转过身,看向眼前的大火,轻声说道:“房遗爱还是有些手段的,把人骗进来,一把火烧死,还能够顺带将所有的痕迹彻底的烧毁……果然是有他爹的几份风采。”
“岳丈,我们接下来如何做?”贺兰楚石谨慎的看着侯君集。
房遗爱再厉害,还不是被轻松拿住把柄。
“该去城门那边了。”侯君集转身看向春明门的方向,轻声道:“苏定方该回来了。”
……
春明门下,一辆黑篷马车停在了门口。
侯君集稍微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一个手脚被牛绳彻底绑死,嘴也被死死堵住的灰衣汉子被塞在了车子深处,呜呜的叫着。
“是他吗?”侯君集侧身看向苏定方。
“是他。”苏定方点头,说道:“他的身上还带着两只银铤,和之前在周苍那里找到的,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