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散开,烈日重新重新高悬在天上。
休整一日,斥候带回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贼军撤走了,扼守西南的天平军主动放弃谷熟城,让王仙芝与尚君长部不费吹灰之力汇合了。
草贼声势复振,浩浩荡荡从颍州杀向山南东道,沿途州县皆闭门而守,无人敢拦阻。
忠武军只能在涣水安营扎寨,张自勉以副招讨使的名义召集诸军会师,南下追击草贼。
但赶来的寥寥无几,近在咫尺的宋威都无动于衷。
“天平军、泰宁军都是宦党一系,自然不愿见到忠武军建功。”周庠寻了個机会凑到神玄烈身边。
争权夺利无处不在。
宋威是田令孜、卢携举荐的,崔安潜、张自勉是郑畋举荐的。
“此战若是剿灭了草贼,崔节帅为首功,登台拜相指日可待,张上将军亦可为忠武节度使。”周庠分析的头头是道。
崔安潜拜相,清流势力壮大,自然会威胁到宦党。
“所以在朝廷眼中,草贼是小,内斗是大。”陈玄烈一听就明白。
这场大战调集了数万大军,以及无数民夫青壮,鏖战大半年,却弄了个虎头蛇尾,大唐的国力被严重消耗。
草贼只会越来越强。
周庠叹道:“南衙北司之争由来已久,大唐积重难返,此次未能剿灭草贼,只怕有朝一日,朝廷反受其害。”
陈玄烈面无表情道:“这些就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一个王朝的崩溃有其必然。
十八年前的裘甫之乱挺过去了,六年前的庞勋之乱,大唐也颤巍巍的挺过去了。
如今这场王仙芝黄巢之乱,来势更加凶猛。
乱世之下,陈玄烈只能尽量左右自己的命运。
“五郎、大事不妙!”魏弘夫急匆匆的赶来。
一连串的哗变、作乱,陈玄烈早就习以为常,“出了何事?”
魏弘夫道:“朝廷诏令到了,将我军调入宋威麾下,张将军解职,返回许州……军中已经闹腾开了。”
张自勉一心一意为大唐剿贼,没有赏赐也就罢了,一句交代都没有,直接让他卷铺盖滚蛋?
陈玄烈真怀疑皇帝和田令孜是不是烧糊涂了。
这不是逼忠武军兵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