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子,神情苦涩的向着年幼的孩子道歉,“小柏对不起,我没有把你妈妈带回来。”
曾经的三人组就剩他一个人了。
“不是江叔叔的错。”小柏乖巧的摇头,安抚的拍了拍男人下塌的肩膀,“我不怪你。”
他的安抚让江北再难止住情绪,他抱着队友的孩子嚎啕大哭,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宋玉婵拿着手里的箱子,看着二人的相处,心脏一点点的收紧。
冷藏室寒冷的温度一如她此刻的心情,眼前白布覆盖的床榻,肉眼可见的凹凸轮廓,是只有正常人大小的半截。
她的脑海不禁想起蒋姐带她回家的样子,背着火光做饭的样子,弯腰把小柏托付给她的样子。
蒋姐会帮助可疑的她,热情的背楼下的老奶奶下楼,买菜回来的路上看见小偷野兽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帮忙。
宋玉婵问她,为什么每次遇到事一定会冲上去。
她说:“谁让我一个缉查队队员,要做的事就是维护民众生活的安稳,不只是扫除异种,在生活中也应该帮助他们。”
一个满腹正义的理想主义者。
这是宋玉婵给她的评价。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种人,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更可笑的是,她身上还穿着在周家葬礼上穿上的黑色西装。
太阳仅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宋玉婵带着小柏带着蒋姐的骨灰走出了缉查队。
江北也拿着自己的东西,跟着他们一起走出门。
他蓦然回首,凝视着这个曾让他年轻时怀揣着满腔热血踏入的地方,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默默对视。
而后他毅然决然地转头,看着宋玉婵说:“你知道吗?”
“我们当初从学校毕业,进入这里,来的时候三个人,转眼之间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小柏的父母是我的朋友,我的搭档,我们那时为了心中的正义进入缉查队。
可是等真到进入这里之后,才发现那些正义被一些东西框的死死的。
我不恨缉查队,因为无法识别异种等级,因为这个死去的缉查队队员有很多,他们不过是其中一部分!
小主,
如果他们愿意普及异种识别技术,蒋思就不会死!”
眼前的男人情绪即将决堤,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只需一个小小的缺口,便会轰然倒塌。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倾听江北的倾诉。
他的语气如燎原野火般一点点变得激烈,像怒涛拍岸般几近嘶吼着说出后面的话。
她听到他说:“这是无意义的死亡,我们可以死,但不是这样死亡!”
“明明可以规避,那些人为什么不愿意大面积覆盖异种识别技术,就是因为我们是他们眼中下等城区的人吗?”
“那些高高在上的蛀虫。”
“我恨他们!”
最后几个字,仿佛是从江北的牙缝中艰难挤出,伴随着无尽的恨意。
异种识别技术。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