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看着锅里那一小块肉和盆里那颗已经吃掉一半的白菜，顿时哑口无言。

片刻后才回答：“嗯，是给李茂打的，他还有半个小时到家。我爸饭量大，李茂也是长身体的时候，菜多点才够吃。”

“哦，这样啊！那我以后多准备一些。”李奶奶恍然大悟。

李渔忽然想起，不知道她妈有给李奶奶钱买菜没。这个问题也不好问李奶奶，只能等到罗静芬下班回来再问。

肉煮好了，李渔本来准备去切肉，被李奶奶赶出了厨房，自己一个人忙活。

李渔看着沙发里一言不发看电视的李大荣，思绪飘了很远。

李奶奶是1945年出生的，17岁就嫁给了李渔爷爷，第二年就生下了李渔大姑，那个时候还是土地集体所有制度。李爷爷家里穷，没有长辈，就他一个人，李奶奶嫁过去后生了孩子连月子也没坐，就要去上工，不然李爷爷一个人挣的工分不够，就没粮食吃。后来又生下了三个孩子，靠着两人倒也慢慢把孩子养大了。

但是，李渔大姑十岁那年，李爷爷生了肺病，从此就不再上工，家里就靠李奶奶一个人，过得十分穷困。李奶奶也是那些年没日没夜地操劳留下了很多病根。再往后，孩子大起来，能够帮着做农活，做家务，家里才慢慢好一些，慢慢攒钱起了砖房，之后就是儿女们谈婚事了。罗静芬嫁过来后，就和李大荣分出去单过了，李奶奶两口带着李渔小姑李淑英一起生活。

李渔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但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小姑就已经出嫁了，就爷爷奶奶两个人过。她也没见过她爷爷干活，记忆里她爷爷每天就坐在堂屋门口，等着她奶奶干活回来烧好饭才上饭桌。

后来李茂还没出生，李爷爷就去世了，李奶奶才和李渔他们一家一起过。

以前在农村李大荣就经常对李奶奶发脾气，但是李奶奶从来不会跟他生气，还经常对李渔李茂说要他们体贴父亲的辛苦。

以前在李家，罗静芬说一不二，两个小的没有话语权，李大荣不管事，都听罗静芬安排。

现在到了云城，还是罗静芬当家作主，不过大事情上罗静芬要问李渔的意见，李大荣从听老婆安排换成了听女儿安排，唯独李奶奶一直是在食物链底端。还好罗静芬人不错，体贴李奶奶这些年的辛劳，从不欺负她。可能是怕儿子儿媳嫌弃，李奶奶这些年在家一直都是抢着干农活。

就算是现在，说是来云城享福，其实也是包揽了家里所有家务，还要承担李大荣偶尔的莫名其妙的坏情绪。

李渔觉得李奶奶不管是作为老婆，还是母亲，都算合格的。在那个年代，因为忙于农活，所以对儿女普遍不上心，都是任由子女野蛮生长。可能在对于儿女，她关心得不多，但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拉扯大他们四人。最后却落到了这个样子，儿女们除了大姑经常会打电话以外，其余除了逢年过节或者生日，都是不会联系的。

这世界女人真难！尤其是没有钱没有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