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小声道:“因为昨天下雨,好多家把马都放在那马厩里,被毒死了二十多匹,还有十几匹没死的,也废了。”
王杲听了,好像被张伯伦一波操作给气过头了,突然冷静了,沉声问阿台道:“还有什么损失?你一起说出来。”
阿台道:“他把码头上存放盐和茶叶的口袋都打开了,敞着口——儿子也不知道里面拌没拌毒药,茶叶估摸着洗洗晒晒还能用。盐不敢吃,也没法洗。”
王杲:“......,......”
蓟州局军情情报处长刘守有千户在第三天接到了张伯伦通过情报渠道给他的密信。张伯伦在密信中交代了他在古勒城中所作所为,请罪之余并告知刘守有自己和三姐儿不再归队,从此后江湖路远,永不相见。
虽然张伯伦保证自己不将锦衣卫情报机构的内情告诉第三人,但刘守有的脑袋还是一炸一炸的。蓟州局总共两个获得三等白玉梅花勋章的探子一起跑了,绝对是锦衣卫在万历二年最大的丑闻。
事件的严重性到了谁也不敢隐瞒的程度,刘守有冷静之后,只能层层上报,并请罪。同时他派情报员紧急通知蓟辽总督刘应节和总兵李成梁,请他们按照最新发展决定军事行动是否提前。
锦衣卫总部接报后,也不敢隐瞒,立即上报朱翊钧。朱翊钧将蓟州局的报告和张伯伦的密信要来看了,只能苦笑。
他心知自己在后世尽管是一个干部,但是对情报战线上的工作程序、保密规定、叛逃人员处理等所有内容都是两眼摸黑,想当然办事肯定要出问题。
张伯伦和三姐儿的逃跑,充分暴露出锦衣卫内部的管理混乱,人员控制等手段、制度缺失。尤其张伯伦因为参加锦衣卫较早,人事档案竟然十多年未更新——从他直接跑了的情况判断,现在去找他的家人估计都没地儿找去。
这样的人尽管有能力,但锦衣卫将军情重任放在他的肩上,是对战争这一最高政治斗争手段的侮辱。
朱翊钧在蓟州局报告中做了长篇批示,要求锦衣卫全体以此案为鉴,举一反三,对他们仅用严酷家法来控制人员的粗暴手段进行了批评,责令拿出改进措施。
朱翊钧要求,对情报人员的管理,应该是激励和管控并重,内部规章要制定出细则,奖罚都要分出更加详细的等级;对全体人员要进行反复的纪律和保密规条灌输,让他们形成下意识,不敢触犯红线。
要对人事档案年年进行更新、复查,在派出人员承担重大任务时好掌握其心理状态,不光看能力,更要保证忠诚;最重要的是要强化民族、国家教育,让所有锦衣卫官兵明白身上担负的究竟是什么等等。
对事件造成的后果,朱翊钧倒不是很担心。王杲已经是一条断了脊梁的丧家犬,雷霆扫穴之下,很快就能轸灭。正如刘应节和李成梁在奏章中的判断,只要把古勒城拿下,其他的女真部就能把王杲残余势力给吃了。
反倒是针对女真的后续处理,要动动脑筋。大胜之后仍采用羁縻之策,显然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