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此结局十分屈辱,可建州已经是山穷水尽了,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四贝勒能屈能伸,作为建州一系的代表人物,由他去卫拉特,还真是最合适不过。艾狗獾道,“几个兄长分家之后,我看,要是买活军不插手,通古斯部可能很快就会沦为野人,南来的族人被同化……反倒是四贝勒的成就可能最高。”
大妃对四贝勒的评价也不低,“这个人非常有城府,很能忍耐,让我极为忌惮,我多次和老汗说过,他死后,若是大贝勒接任,必定能够善待其余兄弟子嗣,抚慰伤心的嫔妃,但如果是四贝勒接任,几年内,亲戚们得死一大片,我也必定不被他所容!”
她对四贝勒的忌惮并非一两天,但却也对这份恐惧无可奈何,直到如今,完全分家远离,彼此从夺权的敌人成为盟友了,才给予了公允的评价。“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我们听到的也是事后的转述,当时,哲哲一说话,科尔沁部更是乱成一团了,很多台吉都决心依附买活军,但还有一些死硬派,抱着红教不肯放手,甚至私下派出喇嘛,想要联络吐蕃的宗门……”
“最后,吴克善当机立断,借助摔‘博克’,扭断了反对得最厉害的乌鲁克图旗老台吉的脖子……事后立刻公布了他外通吐蕃的证据,派人追回了他的使者公开审讯,立刻扶持他的侄子当了新台吉……”
这就是草原的政治了,粗鲁、直接,有时还有些儿戏,但却也自成体系,狠辣的吴克善,虽然亲手杀了政敌,但却也因为展露手段,得到了其余台吉的拥护,艾狗獾也有些感慨,“卓力克图旗要起来了,但吴克善却未必是未来的科尔沁会盟之主……卓力克图旗下的两个格格,一个引发了波澜,一个决定了风向,最后才让吴克善来收尾,他们家里的女人,起到的作用更大,这两个格格,有了买活军的帮助,将来对草原的影响力,指不定比吴克善还要更高!”
“可不是,哲哲是多年来熟悉的,那个瓶子格格,从未见过,胆子却也很大,我也想见见她,看看她和她姑姑到底谁更出色!”
艾狗獾笑道,“这又有何难呢?她既然有了功劳,应该也会来买读书的,甚至在买地从军几年都有可能,说起来,彼此也算是沾亲带故,科尔沁的女人们有太多嫁给建州了,都是一重重的亲戚,只要额娘你居住在云县,总有见面的机会!”
说到这里,见母亲表情微妙,他微微一怔,又转了话音,“除非……除非科尔沁的女人们都回娘家去了——这是为了符合一夫一妻制么?说起来,额娘,大贝勒的福晋们,如今去向如何了?您和大贝勒……”
毕竟是母子,说到这个话题,两人也都有几分扭捏起来,但这话却也不能不谈:老汗暂还没有传来噩耗,所以大妃和大贝勒如今还是母子关系,可若是那个消息传来之后,他们会成婚吗?实际上这是一个完全的政治决策,关系到女金来买人群的话事权。所以艾狗獾必须要问——大妃准备好嫁了吗?大贝勒,又下定决心要娶了吗?大贝勒家的几个成年嫡子,对此又有什么看法呢?
“他那里且先不说,我之所以第一批南来,也是想和你商量这事儿。”
大妃不过是难堪了片刻,便又神色自若了,她也非常直白地回答,“狗獾那,你说,额娘还有必要再嫁给他吗?买地的衙门,又能不能容得下我再嫁给他呢?”:,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