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泳者溺于水,弄法弄权者,必自毙,这个庄夫人,还是小看了买地啊,自以为已是滴水不漏,博来的善名更是自己的护身符,却没想过,买地和敏朝不同,敏朝法律形同虚设,一切都可变通,在买地这里,却是规矩为大……她轻视规矩、玩弄规矩,如今终于便要遭到反噬了!”
以他的权威,如此判语,徐晓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当下立刻笑逐颜开,一旦卸下多日来心中的重担,连脚步都轻快多了,对张天如千恩万谢,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张天如也是够意思,本来他大可借此卖徐晓莹一个大人情,就说会托请大理寺的友人,让他们重办,而徐晓莹势必不能不领这个情,此后虽不说是俯首帖耳,但张天如有事求到跟前时,她怎好拒绝?
没料到,他却是光明磊落,也不居功,而是如此分析鼓励,这坦荡的做派,也的确令人心折,对徐晓莹的感谢,更不居功,只笑道,“大家都是朋友,说这些做什么?你一个姑娘家,多少也有些忌讳,若是看得起我,以后便让储科多来我家里喝喝茶!”
见徐晓莹面上笑颜才展,又浮上一丝薄红,储鸿也大不自在,他不由得也是哈哈一笑,又和徐晓莹定下了后约,让她明日带着银花去见大理寺黄主任,这才和他们分道扬镳,去钱街吃烧羊肉。
且不提徐晓莹和储鸿这里,是怎么小心试探,相送着归家的,张天如这里,撒开大脚,借着月光走了大概四五个路口,便见到前方一片灯火辉煌——电灯泡、煤油灯夹杂着新式蜡烛灯笼,各式各样的光源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微微泛黄的,莹莹的光晕,虽然已是晚上八点多,刚才经过的民居处,已经都熄灯睡了,但此处却依旧摩肩接踵,各色人等混杂在一处,服饰、肤色各个不同。
也有男女混杂,边说边笑边走的,看着仿佛是一群学生下了夜校来吃夜宵的,也有下了中班的男女工人,有些疲倦地买了饭包回家享用,当然更有神色欣快喜悦,衣着鲜亮的豪商,坐在二层小楼临街窗口处,望着楼下的行人谈笑——这都是在交易所发财的商人,神色自然好看,赔钱了的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多是回家去喝闷酒了。
“君子,这里!”
“张兄,来来快坐!”
张秉忠一干人,果然就在钱街拐角处一间面店聚着,见到张天如来了连忙招呼,又给他让座,还问徐晓莹、储鸿怎么不来,张天如笑道,“罢了,接线员为何要选任单身女子,你们不知道?”
这自然是因为单身女性的交往饮宴要更单纯许多,更容易保持纯洁性——别的不说,在夜里跑到张天如一个单身汉家里喝茶的朋友,那肯定都是男士,这烧羊肉全是男人,徐晓莹就算想来,一个未婚女子,坐在男人堆里总是不好看。张天如也不好逼她来吧?
这要徐晓莹是个男人,张天如帮了他这样一个大忙,那往来早就密切起来了,没事叫着吃个夜宵,谝个闲传……上司不好管,可泄密的风险不也就大增了吗?年轻女子,好学上进,除了工作之外和人不太有交际,这才是总台挑选接线员爱用的标准——除此之外他们还爱用外地人,也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