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学民非常有礼的朝黑黢黢的屋顶看了眼,“是。”
沙哑的声音恍如刀锯。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政祉安双手环臂,直言道。
伍学民讥笑轻哼。
“打从你被抓开始,你就没想过活命对吧。”
从她进来开始,伍学民不问身份,也不求饶,连最基本的求生意志都没有,在这之前以为是他嘴硬,想用手里的把柄好换活路,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见他没应声,政祉安自顾自道:“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自裁呢?”
“你要进京扛下所有责任?”
真要是这样,长汀县就不会有那场刺杀。
扛下所有责任,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责,他扛不起。
政祉安缓缓踱步,呢喃着,忽地脑中灵光一闪。
“你进京就是为了保全族人,只要咬死罗田县堤坝决堤一事纯属天灾,无论怎么查,死的就只有你一人。族人顶多被流放,你子女多,狡兔还有三窟,到时候跑出去一两个,拿着你藏的钱,照样一辈子衣食无忧。”
没错过伍学民那一瞬的失色。
政祉安继续道:“若是你背后之人权力够大的话,说不定你那些孩子们都能保住。”
她的声音低缓而平静传进伍学民的耳朵里却好似丧钟魔咒,一遍一遍抨击着他心底高高竖起的城墙。
他撑着木板的手掌青筋凸起,唇齿紧闭,右眼纱布缓缓渗出丝丝鲜红。
“我不想背那么多无辜因果,你儿女众多,最疼爱的那个难找,不过。”政祉安打了个响指,言笑晏晏:“听闻你还有个即将到耄耋之年的老母亲。”
伍学民激动地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阴狠的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你猜。”
伍学民沉默片刻,艰难开口,“你要是...要是能保住伍家上下,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提他儿女没啥反应,倒是对老母亲甚是关心,为虎作伥之人竟还有颗孝悌之心。
哀哉也!
“那就要看你手里的东西到底值多少条命了。”
“乐安公主救多少,罪臣便讲多少。”伍学民退回到木板床边坐下。
谈到此处,再谈下去也是徒劳,政祉安转身离开牢房。
已经撬开一个缺口,局面就不算太被动。从方才接触来看,伍学民并非是个只知吃喝的酒酿饭袋,以此人的城府怎会到去年才混了个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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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暗牢,樊彧停住步伐,“方才之事我会如实禀明圣上。”
无波无澜的语调白瞎了他那副好嗓音。
政祉安在心底吐槽,面上笑容亲切:“应该的,今日还要多谢樊二哥。”
“举手之劳。”
樊彧送走两人,站在原地静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