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心底不敢想象,再加上还有不少炮弹在里面,如今这个仓库就是一个巨大的炮仗。
田尔耕朝着陈操抱拳:“兄弟我进去埋火线,老哥你在外负责引燃。”
“卧槽,”陈操忍不住爆了口:“这东西燃起来你我都跑不掉,老子还想多活几年。”
田尔耕笑道:“老哥多虑,弟我出来后你把香点燃就可,明日才会出意外。”
呼...
陈操点头:“行,你去吧...”
田尔耕去了一盏茶时间,才和杨寰一起回来,身上的白色内衣也变了色:“老哥,点吧。”
陈操将田尔耕迁来的引线缠绕在粗厚的长香之上,然后插在地上,打开火折子点燃,不时就有香的味道燃起。
“走吧...”
陈操和田尔耕回到前堂有喝了许久的茶,杨寰才回来:“大人,洞口妥了,到时候发生爆炸,这里什么东西都留不下,就是大理寺的高手也查不出。”
“嗯...”田尔耕点头,然后看着陈操:“走,咱们回去继续喝酒玩女人...”
陈操是带着心惊胆战离开的...
......
天启三年五月初六,万事大吉...
‘灰尘漫天扑直隶,万间屋宇化成灰’
陈操过后犹自记得,那天清晨,他是被震耳欲聋的响声给吵醒的,身边还抱着一个女子...
...
“大人,”许开先第一次如此失态的闯进房间:“大人,出大事了,王恭厂那边炸了...”
陈操早已在刚才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他一把将女子踢开,然后起身让许开先穿好衣服。
田尔耕就在旁边房间,陈操站立套官服的时候田尔耕便跑进了陈操的房间:“陈老哥?”
陈操连连出着大气,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我...我去看看...”
金香楼一半...已经全部塌了...
陈操带着人才走到阜成门内大街,便见到了一片萧条的景象,周遭所有房屋全部倒塌,被埋的人正在痛苦的呻-吟,哭声、叫喊声、大骂声起此彼伏。
一名女子身上衣不蔽体,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身边跟着的家丁早已被倒塌的房屋砸死。
现场混乱不堪...
陈操浑身颤抖,在许开先的搀扶下坚持往里走,越往里走,平地越多,尸体越多,不少都是被活埋。
前方探路的校尉刚刚跑到陈操站立的位置便恶心的呕吐起来:“大人...大人...别去了,前面没有活人,全是肉酱...呕...”
校尉的话刺痛了陈操的心,这一切,居然是自己缔造的...
“大人...”许开先急忙喊道。
陈操因为情绪原因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田尔耕带着人也赶忙抵达,见状便安排人把陈操送回镇抚司。
陈操直到深夜才醒来,许开先就在旁边:“大人,您醒了?”
陈操坐直身体,出了一口气:“我睡了多久?”
“整一天...”许开先回答:“大人可要吃东西?”
陈操摇头:“外面什么情况?仔细说来。”
许开先道:“以王恭厂为中心,方圆四里内,全部被夷为了平地;中心位置无人存活,死者全部成为了肉酱,死壮及其惨烈。”
陈操低着头沉默不语,许开先又道:“属下回来时,清点出来的死者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千余人,有四千人失踪,卑职想,这四千人应该是爆炸中心位置那些被炸成了肉酱的百姓,属下走时,人数还在增加,相信不止这个数。”
‘噗...’
“大人...”
陈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换来的相反是浑身舒畅:“我没事...你接着说。”
许开先出了一口长气,接着道:“四里之外,不少房屋被波及,包括金香楼在内,而且王恭厂与皇城相距不过六里,爆炸波及了到皇城;
北镇抚司前往皇宫救援的兄弟讲,彼时爆炸皇帝正在乾清宫早饭,顺道听政,乾清宫大梁倒塌,砸死了御史何迁枢和潘云翼以及几十名太监宫女,皇帝逃往建极殿,结果建极殿也被震塌,随行的侍卫全部死亡,皇帝一人逃到交泰殿躲避;
更惨的是,皇太子朱慈炅被倒塌的大梁给砸死了。”
“这么多?”陈操心里不免难受起来。
“这还不算,正在修缮太和殿的两千工匠全部被砸死。”许开先接着说道:“死者众多,大人...”
陈操眼光有些无神:“就为了某些人上位,就为了权力,死了多少无辜人?老许,我是罪人。”
“大人非罪人,”许开先斩钉截铁道:“大人也是被诓骗了,田尔耕那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啊,那狗贼我就说没那么好心,难怪非得拉着我,他知道会死这么多人的,”陈操喃喃道:“老子日后定然杀他。”
“大人,咱们现在依靠魏忠贤,还不能和田尔耕翻脸,既然事情做都做了,还请大人收起那良善之心,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小结,若是如此,吃大亏的只有大人尔。”
许开先的话很有道理,凡成大事者,谁会拖泥带水:“田尔耕既然敢叫着我一起干这件事情,想来许显纯定然告诉了魏忠贤,否则这件事情这么大,一旦泄露,就是魏忠贤也要死上一百次,只不过,可能连魏忠贤也想不到这件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混蛋...”
“大人,您还是先吃东西吧,我再叫大夫来给大人您瞧瞧,”许开先说着便离去。
陈操看着桌上正在流泪的蜡烛,不禁抹了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