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内阁首辅方从哲方大人。”陈操正声道。
“方从哲...”骆思恭将名字又念了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脸色已经凝固了许多:“这件事情你干的不错,剩下的你不用跟进了,还是做你以前做的事情。”
陈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卑职遵命。”
陈操要离京前碰到了自己的老熟人----李湘。
“先生...”李湘坐在马车上,上面的官灯写着‘太仆寺少卿’五个楷字:“先生可是要回南京了?”
“哟...”陈操但见故人,也是很高兴:“李小姐,”但突然想起李湘在离开南京时曾上门询问过自己,然后又是不免尴尬道:“额,陈某公务确实繁忙。”
李湘一脸的蔑笑:“是,先生公务很忙,不就是纳了个妾然后到京在已经故去的宁远侯灵前提了个亲?”
咳咳...
赵信等使劲忍住不敢笑出声,却也憋出了咳声。
陈操一脸的讪笑,然后抱拳道:“李姑娘,是陈某错了,但现在连你都知道了陈某的事情,这个时间点去找李大人,恐怕这次就不是鸿门宴那么简单了。”
李湘怎么不知道陈操的话里意思,也不追究他,就笑道:“行了,亏不得是写话本的,嘴皮子功夫厉害,我说不过你,”话风一变道:“我就要回南京了,咱们通路?”
路上有一美丽女子陪伴总好过一群大老爷们一起闻脚臭啊。
运河之上,夕阳偏斜,映照在李湘的脸上,更加衬托出她的成熟柔美,这是陈操在那一世最好的一口所谓人妻美,却也看得他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感觉。
李湘眼神一撇,见着陈操憨痴痴的望着自己不动,捂嘴轻笑一声:“公子,你可是自诩德才兼备之人,怎可有这幅痴像?”
陈操收敛心神,伸手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然后笑道:“本官...不是,鄙人失礼,失礼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湘望着天边的落日,不禁发出感慨,然后转头柔情的看着陈操道:“先生可有好的诗词即兴而来?”
李湘念得谁的诗陈操记不起来,但却晓得自己读书时肯定背过,眼下望着这斜阳,陈操打开手里的折扇,在李湘和几个侍女的注视下,高声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最后两句诗陈操是看着李湘念得,亏得是大才女,顿时脸腮通红,又好似夕阳照射一般。
“好诗...”
话是从别处传来的,李湘和陈操都转头望去,运河上两座大船并派而行,就在陈操座船旁边有一艘船与他们并肩而行,而刚刚自己吟诗恰巧被隔壁船上的人听了去。
说话的是中年人,朝着陈操这边抱拳道:“我家大人夸赞这位公子诗词意境高,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陈操正要说话,旁边的李湘却接声道:“金陵纳兰容若...”
陈操仔细一看,隔壁船的确也是官船,而且打着的旗号乃是吏部尚书的旗号,大明朝天官...
陈操思绪正在腾飞,那边船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带着笑意望着陈操道:“原来是纳兰先生,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陈操赶紧朝对方拱手道:“不敢不敢,不知道尊驾...”
“我家老爷乃万历十一年进士,现任吏部尚书张问达...”旁边的中年人高声唱名道。
“原来是张大人当面,晚辈失礼了...”陈操说着又行了一礼。
“原来是张叔叔,您身体可好?”李湘朝着那边说了一句。
张问达眼神不是太好,再加上夕阳斜下,仔细看了许久,才道:“对面可是太仆寺李大人的千金?”
两座官船都在德州靠岸休息,码头上有专管的驿站,饭堂修缮与客栈差不多,当下两边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此刻陈操才发现,张问达身边除了一些青袍官员外,还跟着不少锦衣卫。
而自己这边他却没有穿飞鱼服,却是赵信几个穿着飞鱼服,两下一看,原来都是通道。
张问达只以为锦衣卫护送李湘回南京估计是有什么公务,身后便有人提点最近有押解松江卫指挥使卢华的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来京,很有可能就是对面的这群人。
“侄女见过张伯伯。”张问达坐定,后入的李湘赶忙上去屈膝行礼。
李懋桧是万历八年的进士,比之张问达早了三年,在大明官场这个最重出身的地方,即便李懋桧官不高,但资历却比张问达要多,更何况两人师出同门,两家关系非常要好,李懋桧能入京为官,张问达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气。
脑海中闪现着张问达的资料,但也很少,陈操只知道这个张问达乃万历至天启朝内有名的官,名在这个老头子不结党不营私,是少有的正直中间派,而且其本身是有一定学问实力的。
张问达笑着点点头:“你怎么南下了,你父亲可知道?”
李湘含笑道:“伯伯不必担忧,家中在金陵有些产业,家父在京中用度,还得靠这些去支撑,我家就我一个后人,可不能断了这生意,否则家父在京中连宅子也买不起。”
“也是,”张问达以老奸巨猾形容最不为过,转头看着陈操,再看他身边的赵信等,便道:“方才听闻纳兰先生佳作,再看其人,与京中传言相差无几,”
话里两头懵,还未等陈操作答,只听张问达道:“你怕就是锦衣卫千户官陈操吧?”
既然被识破了身份,陈操也不敢再装了,对方可是吏部尚书,于是拱手:“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嗯...”张问达上下打量了陈操,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却又露出了严谨的表情,指着身后的锦衣卫道:“本官身后这些个锦衣卫,乃是你们北镇抚司的人,你可知道他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