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歼灭了 “国民革命军黄冈第一先遣军” 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找大院的麻烦了。不来找大院的麻烦不等于没有麻烦。端午节过后第三天,潘家畈农民协会的丁会长就匆匆的跑来了,见了陈英眼泪就下来了,陈英叫他别急,有事慢慢说。丁会长擦干眼泪道:“端午节那天上午,我们农会的几个人吃完粽子,聚集在西院商量存粮问题,各家各户己放不下了,不存粮又怕游击队回来了没粮吃,想在西院旁边再盖一个粮仓,存几万斤粮食,保证游击队什么时候回来都有粮食吃,盖仓库的钱农会出,老百姓只出个劳力就行了。到中午大家准备回去吃饭,这时突然冲进来一百多个拿枪的人,还有机枪,不问青红皂白,把我们五个人都捆起来了,把三个牛倌,羊倌也捆起来了。这时慢慢走来三个人,尽管十几年没见,但我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潘仁寿的堂弟潘仁禄。此人一直在外做生意,自从潘家父子伏法后他就没有回来过。他来到我们面前道:“你们这帮佃户长工们,十几年没有交租了吧,你们以为有共党游击队为你们撑腰就万事大吉了?现在我回来了,你们要一分不少的补上来,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这十几年加起来折算成银元有三十二万块,我给你们打个折,交三十万上来就算了,我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交不齐我就每天杀两个人,一直把你们杀光为止,到时候卖你们的女人女儿,卖你们的耕牛房子来抵债。”我以为就只抓了我们八个人就算了,哪知这个恶毒的家伙把全部男人二百多人都抓来了,关在两个宿舍里,人挤人连个坐的位置也没有,天气又热。有两个人受不了,骂了两句,被他当场打死了。我假装害怕道:“二老爷,你把我们都关在这里我们上哪去弄钱呀,不如你放我出去,我把我家该摊的钱弄齐了交给你,你再放我父子俩出去,你总得要让我们出去卖东西换钱吧。”他听我说得有道理就先放了十个人出来,我叫大家先假装挑粮出去卖,在他们的掩护下,我就这里来了。” 陈英听得怒不可遏,可是目前棘手的事就是他们把百姓关在里面。打起来会伤到百姓,她急忙与金婵和王教官商量,金婵道:“硬打不行,只能用老法子了。”原来金婵手里还有足够的迷香。陈英当机立断,命令众姐妹做好准备晚饭后出发,命令三中队两个小队今晚也随姑娘们出发。她决定亲自带队,金婵知道她身子不方便,坚决不同意她去,姑娘们也不同意她去,她只好把这事全权交给师叔和王教官处理。所幸的是姑娘们对西院的一砖一瓦都十分熟悉。吃罢晚餐,丁会长带路,直奔潘家西院而去。陈英道:“开公审大会枪毙他们,把声势搞大点。”金婵道:“明白。”在丁会长的带领下,晚上十一点到达丁家塆,妇女们都没有睡,看到女菩萨们来了,大家知道有救了,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丁会长将队员们分到各家去喝茶休息一下。十二点,金婵带着女孩子们出发,叫丁会长多准备绳子。到了西院,首先将门口四个消兵制服,然后对两个大寝室,四个小寝室投放了迷香,不一会队员们来了,将潘仁禄及他所带来的人全部捆得结结实实。打开关押百姓的寝室,放出全部百姓,叫他的回去洗澡换衣,明天上午来参加公审大会。百姓们现在就恨不得撕碎了这些人渣。丁会长记得潘仁禄他们还有一面旗帜,在大宿舍里找到了,上写 “国民革命军鄂东救国军第一团” 他们的武器也是清一色的苏制莫辛纳甘步枪,机枪也是苏制的,都是抗日战争时期苏联支援蒋介石的,每个人配了一百发子弹。把这些家伙统统放到一个寝室里,派人看好,男队员就在西院休息,女队员回丁家塆休息。
金婵,王教官,叫了几名男队员,连夜提审了潘仁禄等人。潘仁禄开始还想对抗,可是见到他的人一个不少的全部被捆成了粽子,知道大势已去,全部招供了。他本来是在黄石做生意,眼见堂哥那么大的家产被农会占去了,他是恨在心里,可是又没有办法。后来他的儿子潘守贤长大了,在学校里加入了三青团,随后又加入了军统,随着他的顶头上司国民党少将专员徐少童来到黄冈组建地方武装,潘仁禄见儿子要组建地方武装,正合心意,倾其所有,四处招降纳叛,网罗牛鬼蛇神,不久就网罗到了一批亡命之徒,个个心狠手辣,血债累累。徐少童见他父子俩忠心为党国效力,特给了一团的番号,封潘仁禄为上校团长,潘守贤为中校参谋长,要求他们迅速扩大队伍。父子俩一合计,觉得夺回潘家大院是最好的办法,一是有住的地方,二是有粮食供应,三是可以弄到大量的钱养队伍,以此为基础,迅速扩大到一个满编团,然后在专员那里讨到更大的封赏。这就是潘家父子为什么急于要占领潘家大院的原因。
丁会长安排人在西院做好了早餐,稀饭加油条。
王庆安建议道:“把公审大会拿到方高坪镇上去召开,这样威慑力更大。”金婵赞成。大家抓紧行动,赶在散集前召开。游击队员和被关过的那些老百姓,押着这一百一十三人来到方高坪。金婵带人来到镇公所,把个镇长吓得半死。金婵道:“我们六大队要在这里开公审大会,你们镇公所负责布置会场,一个小时内完成,否则与他们同罪。公审的对象是国民革命军鄂东救国军第一团团长潘仁禄等一百一十三名罪犯。”镇长立即吩咐全体人员到广场布置会场,拉撗幅,摆桌椅板凳,一个小时内,一个像模像样的会场就布置好了。会议由王教官主持,由丁会长公诉,丁会长历数了潘仁禄等人的种种罪行。王教官道:“现在请鄂东游击纵队三支队总教官何教官宣读判决书。”金弹大声道:“鄂东救国军是一支专门与人民作对与游击队作对的反动武装,他们欺压百姓,滥杀无辜,奸淫妇女,作恶多端,罪恶累累,死有余辜。现在我代表鄂东游击纵队第三支队,判处以潘二禄为首的一百一十三人的死刑!立即执行!押下去!”队员和农会的青壮年推着这帮坏蛋跪到指定位置,一阵枪响,每个反动分子头上都出现一个洞,没有见多少血。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金婵拿起那面反动旗帜,用枪打了几个洞,丢在潘仁禄身上。转身对镇长道:“让过路的老百姓看看这群坏蛋的下场,天黑之前再把他们埋掉。”镇长连忙点头答应。金婵带人回到西院,农会己准备了午饭,大家吃完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启程回大院,走前,金婵对丁会长道:“你们抓紧建仓库吧,有事随时去大院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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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高坪的公审大会,第二天就传遍了武黄公路沿线,上至武汉,下至黄梅,取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有几家反动地主武装正准备扩大队伍的也偃旗息鼓了。少将专员徐少童吓得连夜乘船过江去了鄂州。
金婵带队回到大院,陈英见队员们毫发无损,很是高兴。金婵把情况详细的对陈英说了。陈英道:“还是王教官高明,这一下要上下震动几百里,让那些宵小也受点惊吓吧。”
本来国民党在团风还驻有一个师,但他们不敢乱动,一是团风属于江防重镇,不得有失,二是他们早就知道六大队的厉害,不想去惹这尊大神。
连续镇压了两个反革命集团后,再也没有出现什么这军那军的。大家平安的度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天。陈英除了偶尔出去开会外,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儿子呆在一块,由于小家伙长得太可爱,除了睡觉外,大多数时间都在他的那些大姨小姨手中。他已经会叫人了,第一个叫的是红红,红红抱她抱得多,天天教他叫姐姐,所以小思豪第一个叫的就是姐姐,把个红红高兴得手舞足蹈。
转眼到了秋收季节,几个大院都传来了大丰收的好消息。后来有人问,为什么你们属于六大队范围内的土地都能获得大丰收呢?当地的老百姓自豪的答道:“因为我们有女神仙的保佑呀。”
陈英让三支队的人有了稳定的驻地和粮食供应,结束了以前那种饥一餐饱一顿,钻山洞睡树林的生活,因此大家服从她拥护她。陈英在越冬前特别到各大队去视察了圈,主要检查纪律情况,训练情况,生活情况,有无缺衣少被的,菜种得好否,猪养得好否。各大队都不错,蔬菜自给有余,猪也养得肥壮。发现三大队有六个人没有棉被,立即叫大院送了六床棉被过来,让老战士感到了温暖。
她又叮嘱袁成华,要去四五六中队检查一次,还要去看看有没有无法过冬的困难户,如果有,要给予帮助。大院她要朱南初去各家看一看。结过情况汇总,六大队辖区内没有困难户。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她决定姑娘们全部留在大院过冬。大院里备足了柴火木炭和一应过冬物品,防止大雪封门。思豪早就会走路了,一天到晚在大院里到处跑,找他爸爸。他妈妈挺着个大肚子也管他不了,红红一天到晚跟着他后面追,一大帮姨们围着他转,他现在能分得清姨妈(商氏)大姨,李慧芬,郭姨,区姨,苏姨,段姨,王姨,绝对不会错,何奶奶,王爷爷,绝对不会错。
腊月初,一场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个鄂东山区全部被大雪覆盖。瑞雪兆丰年,看样子明年又是丰收年。天气奇冷无比,三个老人有些受不了了。陈英突然想到了地道,她下去一试,洞里一点也不冷,他连忙叫三个老人搬到地道去住,反正有的是房间,三个老人下到地道里,地道里又干燥又暖和,连火也不用烤了,里面温暖如春。腊月十几,天已放晴,几天时间,向阳面的雪就融完了。老百姓开始备办年货了。叫陈英放心的是今年过年各大队都有粮吃,有菜吃,有肉吃。陈英觉得快要生了,她决定还是回家去,带着儿子,商嫂和红红回到陈家台,家里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陈家台又闹翻天了,原来慧智她们都生了,而且都是男孩,只等陈英生了族长好开祠堂。腊月二十陈英又生了个男孩,方忠也赶回来了,骑着马来回跑了几次集市,买鸡,买鸡蛋。买鱼,买肉,思豪见了爸爸就抱着不放,方忠对儿子也是亲不够。家宽娘是两边忙,一边要照顾自己的儿媳。一边又不放心陈英。商嫂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家宽娘道:“放心放心,就是心里有些惦记,要过来瞅瞅。”思豪这下野了,满村跑,找他一样大的小伙伴玩,聚在一起十多个,叫人看了就高兴。方忠给小儿子起名叫陈思杰。族长登记后,在祠堂里烧大香,象疯了一样满村大喊道:“我村现在一百零六人啦,人丁兴旺呀,祖宗保佑呀!”又是添丁加口,又是过年,陈家台简直闹翻了天,一位八十九岁的老人说,打他记事起就没见陈家台象现在这样兴旺发达过。静安还是像上次那样,给每一个徒弟都是一百个鸡蛋,二只鸡,二斤红糖,二十斤面条。六大队在袁成华的主持下,一切年关物资都分发到队员手中,家家户户墙上都挂满了猪肉,牛肉,羊肉,大鱼,缸里面装满了大米白面。红红每天都要跟在思豪后面往外跑。腊月二十九红红带思豪回来吃午饭对陈英道:“小姨,有一家人家好可怜呀,家里什么都没有,大人小孩穿的衣服都很破,早上看他家吃菜粥,大半是菜,中午见他们还是吃菜粥。”陈英问:“哪一家呀?”红红道:“从这边过去第三家呀。”陈英知道是陈伯钧家,他大儿子陈松出卖自己的哥哥,害得自己家满门被灭,全村家家户户当家的都被杀害。陈伯钧的小儿子叫陈林,大自己一岁。二十多年过去了,陈松也被处决了,不能把仇恨往后传呀。陈英当即叫红红去把家宽娘请过来,她对家宽娘道:“婶娘,现在全村就数陈林家最穷吧?”家宽娘道:“是呀,现在打不到猎,靠两座山林维持生活,是很苦的,谁叫他家做错了事呢?两个小孩子造孽呀,吃不饱,穿不暖,冻得不敢出门。”陈英道:“婶娘,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陈松己拿命陪了,不该连累到他弟弟呀,我想原谅他家。”家宽娘道:“好孩子,你直是菩萨心肠,我支持你。”陈英道:“大家都原谅他家吧,婶娘,你去跟大伙说说。”
家宽娘去了,陈英对商氏道:“姐,你把我们家的大米拿五十斤,面粉拿十斤,牛肉猪肉各拿五斤送给他家去吧。”商氏也是一个心肠极好之人,马上和红红挑着东西送到陈林家去了。不一会陈林过来了,什么也不说,喊了声英子妹妹就跪在地下失声痛哭,边哭边磕头。英子连忙叫商氏搀他起来。陈英说道:“事情是你哥做的,与你无关,已过去二十多年了,我原谅了你家,年后你去游击队做事吧。”陈林道:“我听妹子的,我一定好好干。”
走时陈英又叫姐给他五块大洋,叫他赶紧去镇上为全家人买新衣服过年。并把家里库存的两床日本毛毯也给他家,叫他媳妇改成小棉衣给孩子穿,不要把孩子冻坏了,陈林眼含热泪。捧着东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