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几个人见总队长到职,连忙请黄琬上坐,然后作自我介绍。瘦个道:“我叫刘志,今年三十六岁,是你的副手。我叫罗鸣皋,今年二十五岁,总队武工队长。我叫程水宁,今年三十二岁,总队会计。我叫李万亭,今年四十岁,汉川所所长。我叫邹浩,今年二十八岁,暂时充当厨师,其实我想进武二队。黄琬道:“谢谢各位的配合,今天很晚了,明天早饭后我们再碰头好吗?”大家同意,刘志亲自带黄琬去他自己的房间,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家具齐全,被子也洗得很干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打来一盆水叫黄琬洗脸洗脚。黄琬问道:“你叫什么呀,今年多大了?”男孩道:“我叫黄晓,今年十六岁,是总队长的勤务兵。”黄琬道:“你进队有几年了?”黄晓道:“我进队两年了,我原来是要饭的,是孟总队长收留了我,我就给他当勤务兵。黄琬道:“你现在给我当勤务兵你愿意吗?”黄晓道:“愿意,这是我的工作。”黄琬问道:“你识字吗?”黄晓答道:“原来不识字,后来孟总队长,程会计,罗队长都教我识字,我现在认识很多字的。”黄琬道:“会写字吗?”黄哓道:“没写过,因为没笔没纸。程会计那里有很多纸,但程会计说,那是公家的,不能乱动的。”黄琬道:“程会计说得对,公家的东西不能乱动,时间很晚,你去睡吧。”黄晓听话的去睡了。第二天早上。黄琬对静宁道:“大哥,你恐怕要留下帮我几天。”静宁道:“你不说我也留下来,这里底子太薄了,你要重新打开局面呀。”早饭后,几个人开碰头会,刘志发言道:“根据省委的划定,天沔湖区的范围是洪湖,监利,石首,公安,江陵,天门,沔阳,潜江,汉川,云梦十个县,但实际我们能控制的只有十年九淹的天门沔阳汉川三个县,汉川还有汉江以南的一半地方没法控制,如马口,脉望等地,一是国民党太霸道,二是我们能力确实有限。每年都不能完成省委下派的收税任务,
有时别说上交,就是自身生存也存在问题。
程会计道:“省委下派我们每年一万大洋,我们从未完成过,最好的是去年也只完成了六千多大洋,那是抓了几个大财主才拿出来的,现在人家大财主都有武装,人比我们多,枪比我们多,人家不交税我们毫无办法,说软的人家不听,
来硬的又打不过人家。”
罗呜皋道:“说得好听我们是武装工作队,实际上就是个讨饭队,原来有二十多人,现在跑得只剩下十一人,总共只有六条老式汉阳造,每条枪只有八发子弹,没枪的人只能拿大刀长茅。现在每个大财主家都有二十多条枪,人家根本就不卖我们的账。象这个镇的大财主程金六家不仅有二十六条枪,每条枪配二百发子弹,还请了一个武林高手坐镇。”
李万亭道:“说起来就有气,这些财主宁可把更多的钱拿去买枪买子弹雇保镖,也不愿交税。黄琬问道:“类似程金六这样的财主有多少家?”李万亭道:“其他地方我不知道,光汉川县就有十一家。刘志道再过几天就是各所所长来碰头的日子,到时一问就知道了。黄琬道:“大家不要灰心丧气,会好起来的。”接着问李万亭:“李所长,这个程金六有多大资产呀?”李万亭道:“这个镇方圆十里都是他家的田地,十几个村子都是他家佃户,还有一个槽坊,一个酱菜场,四向门面。我们算了一下,他家每年应纳税二千六百大洋,可他仗着有钱,有保镖就是一分不交。”黄琬道:“他家有多少人呀?”李万亭道:“程金六今年五十五岁,娶了三房老婆,生了两个儿子五个女儿,他的父母还在,八十多了。他两个儿子是小老婆生的,大的十五岁,小的十岁。”黄琬道:“就拿这个家伙开刀吧。”当天晚上黄琬与静宁商量如何拿下程家大院。静宁道:“你明天只管带人上门收税,并叫罗队长带几个人在院外等候,其余的事交给我好了。”黄琬对静宁
是百分之百信任。
第二天吃了早餐,黄琬叫刘志,李万亭,程水宁带上账簿和自己一块去程家收税,叫罗呜皋带人在院外等着。刘志怀疑道:“就我们几个人去程家?”黄琬道:“还有我大哥一起去。”几人到了程家大院,黄琬带头走了进去,静宁紧随其后。进到前厅两个庄丁拦住道:“什么人?进来干什么?”黄琬道:“我们是税务总队的,去把你们老板程金六叫出来跟我说话。”一个庄丁把枪一举,我们东家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快滚!不然我开枪了。”刚说完只见人影一闪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两人脸上,随即手上的枪也不见了。”静宁骂道:“两个狗东西,你叫谁滚呢,你再横一个我看看。”两个庄丁被打得晕头转向,连忙向后跑去。不一会一个中等身材,五十多岁的精壮男子,带着一个近五十来岁,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男子来到前庭。他们是程金六和他请来的保镖。程金六道:“邢大师,把这几个人打断腿,丢出去。”邢大师道:“刚才是谁打了两个庒丁,自己站出来,打狗还要看主人。”静宁往道走一步道是我打的。”邢大师道:“别人只断一脚,你要断一手一脚。”静宁道:“你来断吧,你有那个本事吗?”邢大师大怒,一步上前,举起右手掌,全力一掌砍下,他这一掌平常可以砍死一条牛,他这是想一掌了结静宁。静宁手往上一抬,只听咔嚓一声,邢大师右手小臂呈九十度垂直弯下,显然已经断了,痛得他大叫一声,满头青筋。静安道:“你这么爱断人脚手,今天也让你尝尝断脚断手的味道吧。说罢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上,又是咔嚓一声,小脚向前伸出,左脚算是废了,痛得昏死过去。其实完成这些动作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程金六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静宁一闪身到了他身后,抓住他的脖子,从他身上搜出手枪一支,他吓得大喊饶命。静宁将手枪递给黄琬,他马上给了刘志。黄琬用枪顶着他的脑袋道:“把你的庄丁全部喊来,否则打死你。”程金六大喊道:“廖奇,把你的人都带过来。”这时一个壮汉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黄琬道:“把枪放到地上,人去院里站好。黄琬默默的数着,只有二十五人,还差一个人。他四处一看,发现木照壁后面伸出一支枪管,正对着静安,他来不及多说。叭的一枪,木照壁后面的人应声倒地。他叫刘志去把罗呜臬等人喊进来。罗鸣臬进来后立即将枪全部收起,包括照壁后面一支,不多不少,二十六支。黄琬道:“你去把所有的子弹全没收了。罗鸣臬带人进去将所有的子弹全部没收,共有六千发,这下胆气壮了,腰杆子硬了。黄琬分咐把庄丁关起来进行审查,有命案的一律枪毙。黄琬道:“程会计,李所长,把程金六这几年所欠的税款算清楚,另外偷税漏税该罚多少全部算清楚。噼里啪啦一阵算盘珠响过,程会计报出数字:“五年应交税款一万三千大洋,按规定罚款一万三千大洋,罚迟纳金二千六百大洋,本次共要缴纳二万八千六百大洋。刘志道:“抗税是要枪毙的,干彻枪毙了算了,没收其全部家产。程金六先是心痛得发抖,现在又吓得发抖。忙道:“我交,我马上就交。黄琬道:“你不是一般的抗税,你是武装抗税,按边区税法够判你十次死刑,没收你十次资产,饶你一命可以,除一次性交齐二万八千六百大洋外,你每月还要向李家祠堂送一千五百斤大米,每月初一送到,风雨无阻,能做到吗?”程金六道:“能做到,能做到。”黄琬道:“这个月的大米你今天晚饭前必须送到。”程金六道:“好的,好的。”黄琬道:“你现在交税去吧。”程金六道:“我去拿钱。”说罢向后面正屋走去,罗呜臬派两个队员在后面跟着。不一会,程金六抱着一个小木箱,两个长工抬着一个大木箱来到前厅,将小木箱和大木箱放下道:“总队长,这有二十二根金条,三千五百块大洋,家里只有这么多,剩下的钱我两天内凑齐送去好吗?”黄琬未作答复,叫程水宁和李万亭点清楚。一会程水宁道:“二十二根金条折太洋二万二千块加三千五百块大洋,总共是二万五千五百块,还欠三千一百块大洋。”黄琬问程金六,欠的钱二天能保证送到吗?”程金六道:“能保证,能保证。”黄琬道:“你以后好好做人,照章纳税,不要与共产党,游击队对着干,不要欺负老姓,我们不仅不打击你,反而要保护你,如果你要继续与共产党为敌,与人民为敌,下次就会杀了你,没收你全部家产。”程金六道:“我保证照章纳税,绝不与共产党为敌,绝不与游击为敌。”黄琬道:“你去吧,我们要审查你那些庄丁。几人对庄丁一一登记,经审查都没有血债,教育一顿后全部放了。几人回到祠堂,刘志道:“十年了,东躲西藏,被国民党逼得无家可归,今天是第一次扬眉吐气,这都是总队长你给带来的,真是太开心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心里话,高兴得象小孩子似的乱蹦乱跳。罗呜臬道:“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武工队长了,这枪比汉阳造强多了。”黄琬道:“这枪叫莫辛—纳甘,是苏联产的,是苏联红军的主要装备。黄琬叫大家坐下开个会,说道:“有几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第一,扩大武装,武工队最少要有一个小队三十人,将来扩大到一个大队。第二,武工队要进行训练,特别是体质和枪法,没有好枪法干不过敌人还浪费子弹。第三,这个地方作为一个点可以,但作为基地不行,要找一个类似程家大院的地方,可攻可守可藏兵。第四,要形成一系列制度,没规矩不成方圆,包括组织纪律,人事管理,财务管理,生活补贴,服装补贴,节假日补贴,年终补贴等,要让每个队员吃饱吃好才有力气做更多的事。第五,我们不止是收税,还要镇压那些与共产党,与人民为敌,欺压百姓,奸婬妇女,欺行霸市,草菅人命的反动地主和恶霸。我暂提这五条,请大家讨论。”刘志道:“有你这样的带头人是我们的福气,你拿出方案我们执行就是。”罗鸣臬道:“你说扩大到三十人,我保证两天内招齐三十人,而且保证高质量,经得起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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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道:“你说的恶霸地主不远的杨水湖就有一个,我们几次想动他,但都没有那个实力。此人叫廖庆山今年六十多岁,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廖有财,老二叫廖有富,老三叫廖有福。他家的田地比程家还多,店铺和作坊也比程家多,他家称霸杨水湖,所有渔民必须向他家交税,否则杀人夺船没收渔具,他家有四十六条长枪,一挺机枪,子弹无数,父子四人每人一把二十响。这几年死在他父子枪下的冤魂不少于六十人,被他家打残了的人不下百人。他家连女人也会杀人,廖庆山的小女儿叫廖有仙,手中一把勃朗宁,打死过两个佃户的女儿。黄琬听得双拳越握越紧,连静宁这样泰山压顶心不慌的人,也脸色发白。黄琬道:“罗队长,你两天能将人招齐吗?”罗呜皋答道:“保证只多不少。”黄琬道:“人到齐了告诉我,刘队长,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刘志道:“好,我们划船去,我去借船。”不一会刘志来请上船,黄琬带上静宁上了一条小船,刘志划桨,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几人上船,走到镇上,没见几个人在街上走动,沿着街道往北走,看到一个百货店,黄琬走进去买了几支铅笔,几个写字的本子,几张白纸,包好放进袋里。三人继续前行,街的尽头是一条从东向西的大路,大路的北边就是一片很大的院落,比王家大院还要大一半,门庭高大气派。大院的四角各有一个炮楼,上面有人站岗。院内有两栋二层五开间的楼房,两边都有厢房,两栋平房也是五开间,也是两边各有厢房,青砖围墙有一丈二尺高,除正门外还有一个很宽的侧门,估计是有马车出进。离侧门不远有一棵大树,但树叶还没长出来。院内情况看不清楚,三人也不敢多逗留,静宁说他天黑再来看。回到街上,找了一家周记菜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慢慢吃着喝着。饭铺老板过来道:“几位老板不想尝尝我们杨水湖的鳜鱼吗?肉嫩刺少味鲜。”黄琬道:“那就来一条试试,红烧吧。”老板道:“好的,你稍等。”二十分钟后一条重约两斤的红烧鳜鱼上桌,老板的手艺不错,确实味道鲜美。吃罢晚饭,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三人来到船上,静安道:“你们稍等下,我去去就来。静宁来到大树下,原地跃起,上了大树,院内的情况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