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云挑了挑眉,她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真。他刚要回绝,岸上往这边冲来两个彪形大汉。
“在那里,她在那里!”
“别让她跑了!”
明月扭头一看,吓得浑身发抖,不停的给夜楚云捣着头。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
“公子,求求你!”
两个大汉追到了船边,看这船气派,停住了脚步,指着船上的明月喊道,
“臭婆娘,你是不是找死?赶紧滚下来!”
明月磕的额头上一片血痕,夜楚云依旧垂着眼睛看不出神色。
站在他后面的几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望向了依云。依云嫌恶的摇了摇头。
明月感觉没了希望,颤颤抖抖的站了起来,她转身的刹那,瘦弱娇小的身影让夜楚云又恍惚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冲着岸边喊道,“让翠微楼的老鸨过来,这女人,我买了!”
小主,
明月听了这话身体一滞,惊喜交加的回头跪地谢恩。
夜楚云不想再计较,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给了他希望,若不是因为谣传明月有几分像卿儿,他也不会来这儿。
他叉着腰看着远处的阳光,感到内心从未如此的充满期待。
平南的褚晚阁不同于其他门派,他们的门派立在平南的靠海岸边。
这褚晚阁虽然打的是修真炼道的名头,实则门内是以漕运为生,与朝廷贩盐贩渔息息相关。门内人数众多,可达上千人,但修为不深,有个把子力气,走船行水,货物交易,以此谋利。
褚晚阁名字听起来极为雅致,可这阁主就是个五大三粗的粗人,名唤褚赢。
褚赢身形高大,宽头阔耳,约有四十的年纪,长了一圈的络腮胡,面相有些唬人。
他从这船上发了际,有了些家底之后,总感觉自己的宅子不算阔气,脸面不算大,连婆娘都不够美。
褚赢从小的愿望是能舞刀弄枪,修道炼武。
十年前,他从无意碰见了一个散修,名叫黄鹤。这黄鹤三十几岁,有些修为功底,能言善道,褚赢与他居然一拍即合,称兄道弟。
后来,褚赢跟着黄鹤修习了半年,还真悟出了些法门。黄鹤尤其会揣摩他的心思,待他有了些功法后,给他出了个自立门派广揽弟子的主意。
一时间褚赢着魔了一般,大肆挥霍钱财,在漕运据点旁边盖了一座占地几十亩的大宅院,黄鹤给他这门派起了个特别雅致的名字,褚晚阁。
褚赢出手阔绰,漕运来钱快,不到两年,褚晚阁门下弟子近千。褚赢巴结官府朝廷,见风使舵,在平南一带垄断了大宗货运,富甲一方。褚赢也如愿的娶了娇妾,仆从近百,风光无限。
可在众大门派眼里,褚晚阁还是个市井盐帮,跟修道界八竿子打不着。
六年前,听闻长公主发出江湖诏令,在黄鹤的撺掇下,褚赢糊里糊涂的往北而去。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素心诀,只是想借此能搭桥铺路,得长公主青眼,把生意做进上京。
然而那一次,成了他一生的噩梦。
他狐假虎威,在人群里打诨附和,直到静宁公主身死,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恐惧。等到他想跑的时候,已经被那条骇人的巨蛇拦住了去路。
在一片打斗中,他被拍出了山门,埋在一片灌木丛里装死,趁机逃下了山。
他回到了平南,这六年来,连连噩梦,眼下乌青,身形都瘦了一圈。
这平南湿热,林子里甚至院子里蛇虫很多,以前他酷爱吃蛇羹,可回来后谈蛇色变。
褚晚阁边边角角里每隔两日便会洒满硫磺粉,褚赢的卧室之外贴满了道符,这样他才能睡得稍稍安稳些。
苏南门出事后褚赢收到了消息,他急忙招来了黄鹤,惊恐的说道,
“怎么办?她回来了,她回来寻仇了……”
“阁主别自己吓唬自己,六年前那上原山上哪里还有活人?!”
黄鹤这一说,褚赢更害怕了,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说道,
“她……她化成了厉鬼?我记得那日流溯门掌门死的时候说,会诅咒我们每一个人,他会化成厉鬼终日纠缠……”
黄鹤安慰他,“苏南门之所以被灭,是因为人丁稀少,咱们褚晚阁弟子上千,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离苏南门不过百里。你说我们会不会是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