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默轻笑道,“可我觉得这一趟,他很有收获,宛若新生。”
痛苦维持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对紫月寒却漫长如年。汗水湿透了他的发丝,待所有苦楚褪去,他才松了口,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痛苦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好些印记,有被冻伤的青,有被灼伤的红,还有被席卷一空的体力。
一直仔细观察他反应的郎之涣心生感叹,他一直觉得这些名门大派里,多是些名声在外循规蹈矩、实则畏首畏尾患得患失之徒,而紫月寒其人,倒也是个例外。
他一直拿着没敢喝的酒葫芦终于动了一下,他猫下腰低着头,紧紧的盯着紫月寒泛红的瞳孔。
“我没事,不会砸了你的招牌。”紫月寒沉默了一会,有气无力的揶揄他。
郎之涣这才放下了心,擦了擦头上的汗,在他眼睛周围敷了厚厚的一层草药,嘀咕道,
“这种烧痛感会一日比一日猛烈,七日之后,若疼痛骤减,说明复明有望。”
紫月寒站了起来,他有些脱力,身体禁不住晃了一下,犹豫的问道,“我此时,是不是很狼狈?”
郎之涣看着他不太匀净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点了点头,“是不太……好看……”
紫月寒默然的点了点头,“这七日我来此,你想办法把青儿支开,她多思,我怕她会难过……”
郎之涣翻了他一眼,咽了口酒,算是答应了,又嘱咐道,“这几日你内力会有些混乱,或者暂失,不必惊慌,以你的天赋,我相信会一点点复原……”
“等我好了,请你喝最好的梨花白。”紫月寒摆了摆手,慢吞吞的往门外而去。
他很疲倦,心里却很轻松。他轻轻的昂头,嗅着风里的味道,从怀里拿出了那枚果子放进了嘴里。
一抹甜味瞬间包裹了他的味蕾,果然,甜食会消弥掉很多疼痛,也会让人有更多的希望。
接下来的六日,郎之涣的药量越来越大,紫月寒所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强,最后一一汇聚双眼,他甚至感觉到眼睛似乎已经被熔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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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愿,沈青没有出现。可如郎之涣所说,他的内力暂失,五官不明,连步伐都沉重了许多。
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次来去,沈青都一直悄悄跟着。陪他熬过一炷香,陪他走回云舒院,看他身上淤青斑斑,看着他摸索着去倒水,看他在房间里磕磕绊绊,看着他失神发呆,看着他和衣而眠……
沈青从来没觉得七日会这般漫长,长的快要穿透了她的一生。
就这样,这种煎熬终于持续到了第八日。
再一剂温和的化解汤药下去,紫月寒竟觉得双眼略湿,有了点复苏的感觉。郎之涣满脸期待的盯着他,看着他瞳中的红色略淡,眼珠转动,激动的一拍大腿,笑道,
“我就说嘛,我堂堂‘医泽’怎么能折在你这里……”
说罢,他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若我所料不错,余毒会渐渐溶解,黑斑块块消失,你就能看见了……”
紫月寒惊喜的双手交错,急急的问道,“那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