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妈妈死了?”
韩子默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点点头,“三具尸体都验过了,确实都死于非命,‘淹死’的头部被重击过,‘坠井’的颈部有勒痕,‘病死’的腹部有剧毒。可李家说昨日陈妈妈畏罪自杀了,又说这三房小妾素日苛待过她,她怀恨在心才痛下杀手,把李家上下撇了个干干净净。”
沈青忽然想起自己在石桥上时,躺在桥头的陈妈妈。
那男子出手竟如此狠辣,可他为何杀个老妪?又为何出现在李宅?又恰好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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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挠了挠头,“死无对证,大宅里向来贱妾如婢,打死也无人问津。就这般结案?”
沈青看着默不作声的韩子默,自言自语,“他们心里有鬼,就好办了。”
月夜风急,鹄声突起。
李宅漆黑镀金的宅门上,巨大的道符忽然被风垂落,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巡逻至此的护卫抬起手里的红灯笼,惊恐的照向门口,大门处一团雪白的毛球蹦蹦跳跳的窜进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周围。
随即,雾气沼沼,那只雪白的兔子蓦然变大,直立而起,竟伸了个懒腰化作了一个白衣服红眼睛的女子。
女子长发披肩,睁着血红的眼睛歪了歪头,指着其中一个护卫喊道,“杨天,还不过来扶着七夫人?”
那叫杨天的护卫瞪大眼睛几近撑裂,腿软的钉在原处,良久才扔了手中的灯笼,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嚎叫。
……
一婢女路过园中水井,想起近日宅内传言,她嘴里默念着“阿弥陀佛”闭着眼睛准备匆匆而过。
忽然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绊住了脚,她哆哆嗦嗦的向封的严丝合缝的水井望去,却见重达百斤的巨石下飞速的长出来一条条绿油油的水草,黑绿掺杂,像极了人的头发。
同时,那水井之下还隐隐传来阵阵呜咽,似风又似哭泣。
婢女两眼一翻,吓得昏在当场。
……
宅内人心惶惶,两个婢女心虚,买了纸钱黄纸趁着深夜前往后院烧纸。
两个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十二夫人,冤有头债有主,奴婢二人也是受了指使,都是陈妈妈……”
二人正说着,塘里水面上哗啦啦一阵轻响。
陡峭黏腻的塘壁上突然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手印,面前明明一片虚无,可二人竟同时听见了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两个婢女发出几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后院。
……
李宅闹鬼之事不消三日传遍上原,韩子默看着手里的请柬暗然发笑。
沈青凑了过来,给师父递过来一包糖,“花山记的桂花糖,师父最爱吃的。”
韩子默捏起一颗放进嘴里,俊美的脸上洇出笑靥,指着手里的请柬说道,“真相不远了。”
沈青一哂,“李福的?”
“不,是李家大夫人,李钱氏。李福一向信鬼神,此番一闹早已缠绵病榻,李钱氏挂心,亲下请柬请师父我去‘驱鬼’。”
韩子默见沈青已无大碍,便带着她和程江前往李宅。
第一次青天白日从正门进来,沈青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