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过是色令智昏而已!

秦雪莹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最终却什么头绪都没有。

那头,梁羽跟着裴府管事清点了嫁妆后,一起敲锣打鼓送去奚府。

他心中既煎熬且复杂自是不提,由其是裴管家一路笑呵呵地将方才释星云卜出的签文沿路相告。

不多时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奚应芷八极好,最是能旺裴如璋,定能让他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此话一出,原本还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之人俱都敛了心神。

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难道裴如璋的案子还有转机?

传言沸沸扬扬,晚间,裴府便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景和帝着一身常服,进了裴如璋的书房。

裴府居然也没有人敢通报,裴如璋正在烛火下拿着纂刀凝神刻着一枚簪子,灯光忽然就被挡住。

裴如璋拧眉抬头,就见了景和帝那张素来端方坦然的脸上透着震惊和不解。

裴如璋理直气壮地将簪子和刻刀放到一旁,施施然起身。

开口却不是问安,而是问罪:“眼下正是关键时候,陛下来裴府,不怕打草惊蛇吗?”

景和帝面无表情,“你连逢凶化吉这种签文都弄出来了,朕再怎么打草惊蛇也多有不及。”

裴如璋不以为意,“坊间流言,不足为信。”

饶是景和帝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这会也被他气笑了,“那你告诉朕,你费尽心思搞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京都的百姓逗些乐子吗?”

裴如璋直视着他,“奚应芷要嫁我为妻,我要她一丝污点也没有地进我裴府。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裴如璋求娶她,是她下嫁于我。”

素来漫不经心的男人,这会眼底满是认真和坚决。

景和帝忽然就想起那个没被他叫过爹的男人。

在潼关时,多少人将他们当做灾星人人避之不及,那个男人却时刻将母后护在身后。

他对他们好,从来不顾别人眼光,甚至心疼他们遭受的不公。

裴如璋一直羡慕他的出身,羡慕他受万人跪拜。

其实他也会羡慕裴如璋父子,为自己的追求坦然地活着,而不是像他一样,为仇恨而活、为责任而活。

“既然你决意如此,朕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景和帝将手中之物轻轻放在裴如璋的书案上,“朕今日来,是预贺你新婚大喜。还有,提醒你,别色令智昏误了正事。”

裴如璋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瞳孔微不可见地一缩。

那竟是一枚【如朕亲临】的玉牌!

“你什么意思?”裴如璋挑眉。

景和帝微微一笑,“没什么意思,朕想着,也只有这样东西,任谁一看都知道是朕的贺礼。”

裴如璋默了默,面无表情地收下。

男人成了家,无可避免就会变得成熟,任何事情都要为妻子打算几分。

这东西他虽不需要,可奚应芷性子柔弱难免有被欺负的一天,有这个东西好歹能撑撑场面。

这大抵就是幸福的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