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轻黄很快被推搡了下去。

屋内只留父女两个。

这些日子奚松公务本就繁忙,偏生家里也不安生。

吃痛地按着眉心,“往日总觉得自己一身本事却得不到重用,如今事情多了起来才觉得自己其实压根没那个本事。”

奚应芷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有的时候,说出口的话不一定都需要得到回应,只要有人倾听就算得上一种安抚。

果然,奚松只消沉了一阵就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奶奶和爹一样,泥巴地里打滚,不比你在书院念书见多识广,日后你多帮衬些。”

奚应芷默默点头,心里头忽然有些难受。

方才她那番话其实也有夸张的成分在,姚轻黄借着这件事打压她不假,可平日里打点庶务和人情往来,都是尽心的。

她只是因着亲生女儿的境遇对自己看不过眼而已……

“芷儿,你母亲不是个坏人。”奚松忽然开口,眼底满是恳切。

“她只是,一时糊涂。也是我,这些年将家里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压得她性子越发要强,心眼也越发小了。”

他是个重情的人,前世哪怕奚应芷名声差到极致被千夫所指,奚松也没有真的不管她。

将她送去端亲王府后,也没有借着她的由头试图攀附王府。

所以对着结发妻子,他会失望,却不会真的厌恶憎恨。

奚应芷敛了心思轻声道:“女儿都知道的,爹爹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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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强撑的奚松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奚应芷,声音有些难言的哽塞。

“你很懂事,爹对你很是放心。夜深了,你赶紧去歇息吧,明日就穿新送来这身衣裳,好叫人知道我奚松的女儿不比任何人逊色。”

奚应芷浅浅应是,转身离开。

明日宫宴至关重要,她无暇分心去想别的。

无论是姚轻黄,还是奚应雪,于她而言都不是顶顶要紧的人。

前世她曾经渴望过亲人的爱与关心,但她与裴如璋相伴多年,见识了一个人不靠亲人只靠自己也能活得自在,她便不想了。

这夜她睡得很沉。

花一样年纪的姑娘,一夜好眠足以扫去所有的阴郁。

翌日一早,梧桐正要给她梳妆,陈氏身边的嬷嬷便带了个人进来。

竟是朱娘子!

“鎏金织羽衣极难打理,小的想着姑娘素日繁忙,只怕没心思料理,今日特来帮着姑娘穿戴。”

奚应芷侧头看了她一眼,暗暗揣度着她的来意。

昨日她说天衣阁背景不简单,并非全然是诓骗。

前世裴如璋就经常叫朱娘子给她做衣裳,其中关窍她不曾深思,却也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朱娘子也的确如她所说,和京中许多贵妇贵女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