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劳保手套和解放鞋需要提供工业券,而工业券并不像粮票一样,每人每月都有定例,而是只随工资发放,每10元工资发放一张,以工资尾数四舍五入计算。
云乔还在上学,没有工作,自从奶奶柳竹君去世,已经两个月没发过工业券了。
购买棉花被更是需要棉花票,一年也没几斤供应。
现在凭借下乡通知书就能免票购买这些东西,云乔自然不能错过。
只是东北天冷,一床两斤的棉被就算带过去也不够盖的。而她家里的被子也都是二斤、四斤的,沪城的冬天不算太冷,所以盖四斤的被子就足够暖和了,但是东北的冬天滴水成冰,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哪怕是四斤的被子也不够用的,至少也得是六斤、八斤的。
云乔准备把家里的被子拆开,去弹棉花的地方,让人重新弹一弹,两床合成一床。棉被太重了不好带,但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要下乡的地方,可以提前寄到东北去。
打算好这一切,云乔离开知青接待处,路过知青办大厅,突然被冯大姐叫住。
“叶云乔?”冯大姐朝她招手:“叶云乔,你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冯大姐之前帮了她忙,见她叫住自己,云乔连忙走过去:“冯大姐,什么事情呀?”
冯大姐将云乔拉到自己面前,先是警惕的环顾四周,这才以手遮唇,压低了声音,小声跟她说:“有个人冒充你报名。”
“什么?”云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冒充我?给我报名?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还能骗你不成。”冯大姐言之凿凿。
云乔沉默了一下,问:“是个什么人啊?胆子这么大,不怕被揭穿吗?”
“可不是嘛,胆子大得很,还跟我套近乎呢。”冯大姐说:“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年轻小姑娘,眉毛弯弯的,双眼皮大眼睛,皮肤也白,长得是挺好看的,还扎着两个麻花辫。”
听冯大姐这么一说,云乔就猜到是谁了。
在她身边,除了苏琳,没人会干出这种事。
“我知道是谁了,谢谢你冯大姐。”
“不用谢不用谢,我也是心疼你,怎么身边就遇到这样阴险的人了。要不是你自己早就报名下乡了, 还不得被她算计了去!”
告别了冯大姐,云乔出了知青办办事大厅,转头就去了旁边的上山下乡管理办公室。
苏琳敢来算计她,就别怪她以牙还牙!
办公室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同志的年纪大一些,大约有40岁上下,面容瘦削,眉心有川字纹。
女同志的年纪要稍微年轻一些,不过瞧着也有三十岁左右 ,胖乎乎的身材,有些圆润的五官,瞧着就是一团和气的性格。
云乔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的两人正在争吵。她不好在这个时候进去,就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随后便发现这两人是为了‘该用怎样的方式动员年轻人下乡’争吵的。
两个人意见不同。
年轻女人的意思是:要遵从完全自愿的准则动员,不能强迫报名;年长一些的男人则是持反对意见,觉得得下达硬性指标,凡是符合下乡条件的都必须报名。
两个人意见相悖,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男人说:“十月份的这一批知青报名的截止日期马上就要到了,但是区里下达给我们的指标,还剩将近一半没有完成。这部分的缺口怎么办?你说要遵从完全自愿的准则,那我告诉你,你就算磨破嘴皮子,也不会有人自愿去!”
女人有些不赞同:“那也不能直接强硬的要求他们必须报名吧,这样会引起群众的逆反心理的。”
“逆反就逆反,反正他们不敢造反!”男人冷哼一声:“要我说,咱们的工作风格还是得强硬起来。你们女人就是性子太软,所以才压不住这群刁民!小王啊,这次你最好还是听我的,不然指标完成不了,你我都得吃挂落。”
“那你想怎么样?”